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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我们闪闪发亮(45)

由于用力过猛,南北被口水呛住了,她背过脸剧烈咳嗽着,从侧面望去,细长的一片脖颈被震得通红,皮肤下的筋络清晰可见。

顾锡东迅速移开视线,看向被他扼住的手腕。

白皙的腕子真的很细,攥在手里像没握一样,之前张牙舞爪的手指此刻全趴窝熄火,耷拉着脑袋缩在一起,而且……

看着她惨不忍睹的手背,他忍不住蹙了下眉头,手指下意识地松开了一些。

谁知正背对他的南北察觉后用力抽了下手,就这一闪神,竟被她成功逃脱了。

可紧接着她神色骤变,甩着破溃流水的右手原地乱跳起来。

原来是她动作过大,在手腕抽离的过程中弄破了已经结痂的火泡。

好疼!

之前怎么破的都不知道,更感觉不到疼痛,可这次只是弄破了旧伤口,却让她再也没能忍住憋了很久的眼泪。

看着被血水糊得乱七八糟的手背,她的鼻子一酸,眼泪顿时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她没有声嘶力竭的发疯,只是默默的不受控制的流泪。

顾锡东表情凝滞了几秒,慢慢走向她。

地面有一处坑洼,里面积聚着一层薄薄的雨水,光滑平整的水面投射出少年挺隽的身影。

她赫然扬头,眼角还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嘴角却不屑的抿了抿,“你还想做什么?”

在他面前,她已经毫无尊严和可言了,最糟糕的一面被他一次两次撞见,而他每一次都是这样的爱管闲事!

他肯定还没达到目的吧,毕竟折腾了这么久,他连一句话也没说过。

“对不起。”他忽然开口说道。

她愣住了,嘴唇微张,表情惊讶地看着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说什么?

他是在道歉吗?

不,是她听错了,一定是她听错了,怎么可能。

他那样的人。

“对不起。”他指了指她受伤的手,“我不知道会伤了你。”

她没有说话,耳畔除了他的声音,就是马路上车流的声响。

眼角忽然觉得痒痒的,没等她去触摸,面颊上就多了一串晶莹的小水珠。

如果有些问题你实在无法回应,最好的回答方式就是保持沉默。

这是南北曾经在网络上看到的人际交往策略,没想到它还有被用到的一天。

“我不是故意要跟着你,我只是……想把这个给你。”他从背后的书包里掏出一个袋子递给南北。

面前的白色塑料袋上印着xx大药房的字样,透过薄膜外衣,南北看到里面装着几样药品,还有个手掌高的瓶子。

她没动,也没说话。

顾锡东看着木偶一样僵在原地不动的南北,轻轻蹙了下眉头,把袋子朝她怀里用力一塞,“你按说明用,别感染了。”

说完,他迈开大步走了。

背后依然没有动静,他走了大约五米开外的样子,忽然停下来,闭着眼睛向天空吹了口气。

接下来他猛地转身,原路返回,回到那个傻站着不动的少女面前。

这次不再跟她好言好语地啰嗦什么,而是直接拉着她的胳膊,把她带向一旁僻静的角落。

“顾西东,你又发什么疯啊,你不是走了吗?你走……”

南北话没说完就感觉到一阵巨大的压力朝她袭来,她禁不住腿脚一软,“噗通!”一声坐了下去。

定睛一看,屁股下面是一家关门休业的商店橱窗,小腿高的干燥石阶成了天然的椅子。

这里因为不与旁边的店面平齐,又在角落,所以极少有人经过。

南北手里的袋子被‘顾西东’一把夺了过去,他先放下书包,然后长腿一弯,竟在南北面前蹲了下去。

他打开袋子,掏出里面的酒精和药品,一边开封,一边默读着平铺在腿上的烫伤药的说明书。

南北终于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了,她下意识想要拒绝,可刚一动作就看他抬起头,语气冷冷地警告说:“你想留疤就只管走。”

她呆了呆,鼓着嘴巴生气,却没有再起来捣乱。

可清洗伤口的时候她还是哭了,真的是没忍住,实在是太疼了,怎么能那么疼呢,比她小时候骑自行车摔倒时还要疼一百倍。

不,是一千一万倍。

因为那个时候再疼也有爸爸关心她,呵护她,可是现在呢,她的世界里除了欺骗和谎言,就剩下一片无法修复的断壁残垣。

“疼……呜呜……疼……”

“你轻点……你会不会啊你……”

虽说下了一场大暴雨,可气温还是很高,再加上湿度大,不一会儿,顾锡东的身上就起了一层汗。

他将棉签上最后一点烫伤膏抹在南北的手背上,然后拧上烫伤膏的盖子,重新放回塑料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