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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漏3(67)

一种说不上委屈还是生气的感觉涌上了心头,哦,我这是怎么了?

他找我找了很久很久?很累很累?一定是这样的,不是吗?

我望向窗外,还那边的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被棉被棉衣层层包裹的我,一点也不冷,但是他才穿一件薄毛衣和保暖裤,两只赤裸的脚正对着窗口透进来的

光,不知道是在水利泡得太久,还是光照的原因,泛着白光。这是我第一次注意观察男生的脚,真是大,大得像金鱼的尾巴,哦不,我太夸张了```

或许是因为太困,也或许是因为一夜的挣扎,让凌晨的我脑子里极度不清楚,半梦半醒间我轻轻地含糊地喊了一个名字:“江爱笛声。”

一秒钟中内,他突然地坐了起来,好像自动复活的木乃伊一样,用非常清晰洪亮的嗓音说到:“谁叫我?”我吃惊地醒了。他一转头看到我,说了句我想撞墙

的话:“你怎么还穿着我的大衣?”

我欲哭无泪地看着他,他却呵呵的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说:“几点了?我真的睡着了?哈哈,你坐在这里看了我一夜?舍不得叫醒我?可你至少要给我盖张

毯子是不是?”

对他这一系列不要脸的提问,我提不起任何回答的兴趣。他坐到我身边,替我把扣得结结实实的大衣一点一点解开。终于除去束缚的我,却一下子不能习惯如

释负重,好似被抛在地上的空旷易拉罐,一颗心滚出去老远,拾都拾不回来。

我莫名其妙地哭了。

是真的莫名其妙,连我自己的搞不清原因的哭泣,眼泪仿佛储备在那里许多年,就等着这个莫名其妙的时刻,不需要命令的汹涌而出。

好像从一个天大的冤案里得到清白的那种委屈,又好像一个持续了多年的梦终于变成了现实的那种感动,我就这样在我的终极仇人面前小声啜泣,然后发展到

嚎啕。

我恨过白然,恨过爸爸,恨过米砾,恨过蒋蓝,恨过江辛,甚至恨过米砂,恨过一切值得恨的人。但是到头来,我发现我最恨的人是他——江爱笛声。

没错,他是我的终极仇人。

他可恨到让我一鼓作气去恨的心时时对他恨不起来,可恨到我想把他碎尸万端却不敢看他那双摄人灵魂的眼睛,可恨到我只能用哭声来表达我的怯弱。

他拔开我一直捂着眼睛的双手,用他两只巨大的手掌盖住我的两个脸颊,把我的整个脸都托起来。我想要拔开他的手,才发现根本没这个力气。他用两个大拇

脂按住我的嘴角,轻轻向上一提,我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便咧嘴笑着配音道:“笑!”然后他的大拇指有突然往下移动,我的嘴角也变得下垂,他也皱着眉头

凄惨的说:“哭!”就在他大拇指的移动键,他不停地说:“笑!哭!笑!哭!```”我的脸颊就这样在他双手的蹂躏下变成了一块时笑时哭的橡皮泥。

有这样安慰人的吗?

最后,他终于停止了他疯狂的行为,伸出一只手替我抹掉了所有泪水,他的动作很轻,温柔得我就要睡过去,然后,满不在乎地把自己的眼泪擦在自己的衣服

上。

什么也没问我,什么也没多说,他很快穿好衣服,又把那件大衣替我披上,我又变成了臃肿的粽子。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紧张起来。他从枕头里

摸出我的沙漏,塞进我的手里,二话不说的把我扛起来。

我如梦初醒,奋力地锤他的背,双脚在空中乱踢,喊着:“放我下来!”

就他压根就像没听见一样,大摇大摆地踢开了小屋的门,在我屁股上拍了两下,神气得像跨过鸭绿江的志愿军一样,意气风发地说:“走,我们看日出去!”

那十几分钟的路程,我一直在和他商量:

“放我下来好不好?”

“早知道带相机来,拍拍大年初一的太阳。”

“求你```放我下来好吗?”

“海边有没有烤架,我们去整两根玉米吧?”

``````

“放我```下来```不然,我就要晕倒了```”直到倒挂如一尾鱼干的我用沙漏无力敲着他的背,微弱地喊出我唯一的祈求时,他终于停下来,把我放在地上。

我在地上刚刚站稳,他就又一次命令:“到我背上来。”

我怯弱弱地和他对视,鬼使神差般,我又一次听话地爬上了他的背。穿着胶鞋的江爱笛声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湿漉漉脏兮兮的砂土,不知道有多费劲,可他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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