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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漏3(75)

蓝色和粉色相间的翅膀,淡黄色的半月形眼珠——这和记忆力那最初的礼物,居然是如此相似。

我情不自禁地走上前,细细端详那个风筝,一边随口问道:“多少钱?”

“20,买一个试试。”我心里一动,看向那个老板。

是阿布!

真的是他!

我吃惊地望着他,他仍然在笑,接过我手里的风筝一边抚摸一边说:“喜欢哪个,我替你拿。”

我仍旧迟疑地看着他,我敢确定是他,可是,难道,他认不出我了?

我就要失声喊出“阿布——”可是声音被另一个更加嘹亮的盖过:“老公!”我循声望去,几乎失声尖叫——

那居然是,蒋蓝。

我发誓我没有认错,虽然那头如瀑布般的卷发被挽成一根大大的麻花辫子,垂在胸前。她穿一件米色的短风衣,双手居然带着白色的袖套。但是那幅从小到大从没改变过的有些娇媚有些倔强的眉眼,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她也看到了我。我们在彼此震惊的目光里,更加确认了彼此。她的眉眼变成了笑意,几步走上前来她挽着阿布的胳膊说:“莫莫——她,她就是莫莫啊!”

阿布上下打量我:“莫莫```”

蒋蓝用嗔怪而带着爱意的眼神看了一眼,然后她麻利地卷起袖子,从里屋搬来两张小凳子,用袖套擦了擦,对我说:“有时间吗,坐下聊聊?”看得出,面对我,她还是有些尴尬的,但她已然是贤惠的家庭主妇,一脸的殷实和热忱,一霎那间,我居然想不起她的任何不好,只有那个西落桥边一蹦一跳的蓝裙子的小公主的背影,仍然在我瞳仁里充满生机的跳跃着,甚至越走越远。

谁能告诉我,不过是短短的两年时间,到底可以改变多少人,多少事?

谁能告诉我,十二年以后,是谁安排的这一场西落桥的相逢?桥已毁,人犹在。命运顽童的剪刀游戏,你到底把生命的谜底到底藏在何处呢?

“他不记得过去了。”蒋蓝看着阿布忙碌的背影说:“不过,不记得也好,是吗?”

我的眼泪,它又要不听话的来,还好,我忍住了。

离开风筝店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夕阳里,阿布送燕子风筝给我,往事历历在目,只是他身边的蒋蓝公主已经学会了发自肺腑的微笑,而不是冷冷地别过头去。

认识她那么久,这是我第一次觉得她美丽,而不是傻冒气足的漂亮。

上帝真是宠待他们。

不是吗?

我把燕子风筝背在背上,一路走回家。我幻想自己长出燕子的翅膀,可以飞啊飞,不停的飞翔,直到追到他的方向。

回到家中,打开电脑,我看到米砂的回信,说是信,其实就是一张卡,卡上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到笑得如此灿烂。米砂只在上面说了一句话:真正的爱情永远都不会彼此失散。

真正的爱情永远不会彼此失散。说得多好的句子。我把它写在他替我拍的照片后面,装进我的日记本里,连同那个大风筝,一起收进了大大的行李箱。

临走时,我把那件大衣摆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希望许琳会喜欢。这是我替我父亲偿还给她的一点点爱,当然也是我给她的,希望她会笑纳。

江辛来车站接我,关于江爱笛声,他一个字都没有说。

看来,他也没有他的消息。

南京的家还是那样宽敞明亮。我跟在江辛的后面,就在我进门的一霎那,我差一点晕倒在地。我看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沙漏,几乎快要顶到天花板的高度,两人合抱才能圈住的宽度。白色沙砾,正源源不断地缓缓滴出。江爱笛声胡子拉渣,穿着一身黑色衣服,像一个从天而降的能工巧匠,得意地用手弹了一下通体透明的白色沙漏,抱着臂对我说:“怎么样,酷不酷?”

我僵在那里,冬夜动不了。

他抚摸着沙漏,笑眯眯地说:“这是我送你的定情信物。发火砸不碎,想丢丢不了。结实到让你没法摆脱。你以为必须走哪带去哪,见人就说是我送的,听见没有?”

如果不是因为持续的思念几乎耗尽我所有的力气,我一定会打破他的头。

“这是我用15天时间,找到我的三个做美工的朋友,花了七十个小时做出来的。不过,工资是老爸赞助的,不然我就要倾家荡产。哈哈。”

什么?江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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