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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可能的夜晚(73)

作者: 金呆了 阅读记录

温柏义牵唇,“急得都叫我全名了,我倒要看看。”他说着便抽出信,在她眼前扬了扬,一抬眼,秦苒眼泪都急掉了。

“不是吧,我逗你呢。”他伸手拉她,却被秦苒一把甩掉,“骗子。”

温柏义失笑,一路追着她由那小南门出去。她第一次开门,锁扣一拽,脚下一蹬,一副驾轻就熟的样子。他手捏着信,举到她面前扬了扬,“我真不看。”

“你都拆了!”她急。

“可我没看啊。”他将信塞进她掌心,她气得不行,拼命甩手挣扎,“不要了,你看吧。”

她想,那你就难过吧。想完,心头打颤,咬牙瞥回那封信。

“秦苒。”温柏义见她急哭,跟着心软,不由低下声,“我……”还没说,信被她抢过去拼命撕掉,倒是很有素质地把碎纸片捏在手心,她担心地又确认一遍:“你确定你没看?”

“看了我会是什么态度?”他问。

秦苒想了想,“不理我了。”

温柏义大笑,“我怎么会那么幼稚?”

温热的水气调剂温柏义的苦涩。他又保证了一遍自己没看过,就算看过,她哭成这样,信中坦白杀过人,他也会帮她保密的。

“神经。”她捏捏自己嘴巴,“我嘴巴很严的,如果我杀过人,我不想告诉你,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秦苒准备打车回去,走到医院路口,温柏义问她请假请好了吗?

她点头,掏出手机点了下屏幕,时间显示08:36,“不过现在回去,如果不堵车应该能赶上会。”

他发出邀请,“如果不急的话,想看看阿黄或者阿黑吗?”瞧,他接受了。

“啊?去……哪里……”见她犹豫,温柏义接过碎片,走出两步丢进路边垃圾桶,松手那刻,秦苒松了口气。

“穿过马路就到了。”

“那你上班好近。”

“还好。”他没等她回答,径直穿过斑马线,她走路声音很小,但温柏义很确定,她会跟上来。

他们很像,并不懂得拒绝,难得说一声“不”都会万分愧疚,生怕伤害,说到底还是不够自私。

温柏义走到街对面,指了指拐角,“还记得那里吗?”

“什么?”秦苒心中小兔乱蹦,跟他回家,好像很不妥当。

“这里的石头被搬走了,”他摆出邀功的得意表情,“我提了点建议,他们去申请了个‘雪糕筒’。”

石头果然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个路障。她心头感动,听他又问,“上次脚没事吧,一直想问,但感觉后面再问显得又多余又虚伪,再不好,这么久都好了。”

秦苒捂嘴笑,老实交代,“其实不太好,我躺了十来天。”

温柏义意外,“秦老师真的学会诚实了。”

天空云雾渐散,朝阳的红箭迟钝地蹿出,八点多才露出副像样的晨景。

秦苒和温柏义走在那条告别的路上,从头到尾,行至尽头,是他家的拐角,她回头,又看了一眼那个“雪糕筒”。

————————信始————————

温柔的温医生:

写信时,我在扬州,身后是我丈夫的酣睡声。一盏小灯,一个孤影,我无法形容告诉你这件事时,我多难过,但还是想选择在此画下一个截点。

一场不属于生活的冲动,让我用生活的冷静结束。被伴侣背叛的痛苦想来不需我多赘述,我们也用实际行动报复了回去。

而后,我用一具并不忠诚的身躯在不平等的婚姻里找到了一丝平衡。再面对丈夫,心态平和,坦然索取,说来卑劣,但我感谢南澳岛,感谢那一次疯狂,它平息了我心里的汹涌的海浪。

我先生说来毛病一堆,但要我狠下心离开,好像做不到。一是我们牵绊太深,二是我的软弱无能,三是我找不到离开婚姻的意义。要我认真说,也许十页信纸都写不完,每个理由都可笑,但堆堆垒垒,成了婚姻阻止我的高山。我常笑他爱演情深,经年累月,我也入戏了,有了苦情戏的瘾。(剖析自己这部分,实在羞耻)

和你写信,总会让我想起《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查令十字街84号》等信件承启人物的故事,这些无一例外,都是心酸的结局,“从前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联系那些故事,再读这句诗,竟有些悲怆。

通信是建立在人生平行的基础上,一旦交集过深,通信也失去了意义。

言及此,聪明的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好残忍,在收到你的信后,我深受震动,也感受到女人在处理婚姻问题上的渺小与挣扎。我也想手起刀落,割袍断义,像个快意恩仇的女侠,但关上灯,一回头,是一张避无可避的双人床。我仍是一缕困在墓穴的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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