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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终于和离了(6)

作者: 以五易十 阅读记录

因着李萦之母乃沈谦之嫡亲的姑母,幼时,孟妱也没少同沈谦之在一处过。

如今二人已结成夫妻,可王氏瞧着,他们还不如小时更亲密了。她这话是在问沈谦之,也是有意替他创造一个在孟妱跟前解释的机会。

毕竟,她哪里想得的,自己素日谦和有礼的儿子,会在夜半对夫人恶语相向后扬长而去。

“昨日匆忙面圣,还有两道折子未递,便连夜去写了,一早让常连交进宫去了。”沈谦之面色自然的回了一句。

王氏闻言一面微微颔首,一面拿眼觑看左侧孟妱的反应。

孟妱拿着木箸的手顿了顿,缓缓吸了一口气,夹起一块桂花茶饼,欲放去沈谦之餐盘中。后者蓦然站了身子,往后退了一步朝王氏作揖道:“母亲慢用。”

王氏瞧见孟妱悬在空中的手,正要拦住他时,见人已转身出了左室。

“早起吃七分饱便好了,当心胃里不好受了,”王氏笑着将孟妱的手按下了,“你也去罢。”

她说着朝外门口瞧了一眼,示意孟妱跟上去。

孟妱脸颊红了红,放下木箸起身行了礼,便提裙款款向外走去了。

一缕凉丝丝的秋风吹开了清晨的薄雾拂在她脸上,孟妱不觉加快了脚下的步子,欲追上他。或许昨夜,是她不对,不该那般轻浮失了端庄。

她该记得,她是沈夫人。

方穿过碧落斋外的走廊,便见一颀长挺拔的身影立在探月亭中。

“大人……”

“怀仪。”

两人同时出声道,孟妱见他张了口,即刻抿住了唇。

“昨夜,我在母亲那里多用了些酒,言语有失——”

“你我是夫妻,这些话,不必说的。”孟妱打断了他的话,轻声回道。

沈谦之未接她的话,默了一瞬后,道:“今日,我还有些事,晚些时候,”他顿了顿,轻咳了一声:“再去你房里。”

“好。”听见末了一句话,孟妱整个儿心都要跳出来一般,压住颤抖的声线,低声应了一句。

*

孟妱回暖香苑时,李嬷嬷正坐在院儿里,挑拣簸箕中的川贝母。因听得孟妱近日晚间会咳,便欲将川贝母与雪梨熬在一处,给她喝了。

“嬷嬷怎的不回屋子里去拣?”孟妱步伐轻盈的踏回院子,脸上尽是喜色。

“不剩多少了。”嬷嬷一面应答着,一面站起了身,将簸箕放在石桌上,跟着孟妱进了主屋。

“今日郎君也在?”李嬷嬷走至孟妱身前,替她解去外衣,见她眉眼带笑,低声问道。

郡主向来喜怒形于色,况且,她的心思,也只会被那人牵绊。

孟妱深抿着唇,点了点头,“嗯。”

“嬷嬷,替我将那方松烟洒金墨取来。”孟妱行至隔间的书室,坐在了书案前,揭了一页白宣,压上玛瑙鱼镇纸。

李嬷嬷端着放墨的盒子缓缓步入书室,垂眼看了看,这方墨还是沈谦之去岁出京回来时带给孟妱的。她虽时常会写写画画,却甚少舍得将它拿出来。

“嬷嬷歇着罢。”孟妱接过了墨盒,便自取出开始研磨。

并非李嬷嬷不会研墨,只是,他送的东西,她向来不舍得给人碰。

孟妱坐在书案前誊抄诗册,李嬷嬷只在一旁侍候茶水。

少时,李嬷嬷开口道:“夫人如今的字迹,简直与郎君一般无二,若不是老奴一直在此处看着,定以为是夫人来了郎君的帖子过来。”

听得嬷嬷的话,孟妱心里甚至欢喜,这三年来,暖香苑中用的纸都要赶上栖云院了,那一张张一页页上,皆印着与沈谦之极为相像的字迹。

在他外出办差的日子,孟妱总要将他写过的帖子拿来,反复临摹,好似从她手底写出与他一般的字迹,自己便和他更亲密了几分似的。

“真的么?”孟妱停下了笔,抬起头,笑靥如花的问道。

李嬷嬷走去一旁斟茶,道:“老奴还能哄了夫人。”

她端着斟好的热茶,徐徐朝孟妱走来,看着她如戒尺般挺的笔直的腰身,忽而道:“夫人这般模样,瞧着倒颇有几分李姑娘的气韵。”

李大姑娘,肃毅伯之女,李萦,京城中出了名的才女。端庄秀丽,气质如兰。

“夫人……?”李嬷嬷见她接了茶,却怔着出神,低声问了一句。

“怎么?”孟妱骤然回神,将茶盅握在手心,道:“嬷嬷说罢,我听着呢。”

李嬷嬷低叹了一声,似是在回忆着道:“夫人都成婚三载了,若是李姑娘还在,现下怕是连孩子都该有了。那群该死的贼人,当真该千刀万剐了。”

李嬷嬷自顾自的说着,一旁的孟妱已脸色煞白。

“哟,老奴又吓着夫人了罢。忘记大了,反倒时常忆起那些个旧事,絮叨起来了,让夫人又想起那可怖的事儿来了。”李嬷嬷瞧见她脸色不对,忙自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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