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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夺人(18)

此人的出场每每伴随着耀眼的星光,尽管走廊墙上挂满了明星大腕的海报,他依然毫不逊色,那压倒一切的气势几乎成了他的独有特质,换了别人就不是这个味了。

“叮”电梯门开,编剧们没人挪地儿,全部崇拜且艳羡的盯着欧阳羯,窦寇也没忍住多看了几眼,传说中要跟自己做朋友的人这么受欢迎,她与有荣焉。

很快欧阳羯走到近前,他手上捧着卷宗,一边手势漂亮的翻动一边略微45°角垂头和随行人员轻声讨论,此情此景真像偶像剧中固有的一幕,帅得一塌糊涂的男主光顾专注工作,一点没考虑周围被迷晕观众的死活。

他没看她一眼,当然也可以认定他压根没发现她的存在。欧阳羯擦肩而过后窦寇一怔,蹙起细眉,说不失落是骗人的,她以为再忙他至少会问候一句,他说他们是朋友的,不是吗?

帅哥老大走了,没戏了,编剧们唏嘘着进电梯,有志一同的发表对欧阳羯的赞美,窦寇抱着手臂靠着电梯壁,静静的听,是了,那样的人物的确只该放在万民敬仰的地方,岂能让一俗人染指呢?

……

“羯艺”大楼外的街心公园,孔先和沐沐并排坐在树荫下,父子俩看着一本图文并茂的儿童读物,只听沐沐朗声念道:“白毛胡绿水,红掌拨拨拨。”

“不对,白毛浮绿水不是胡绿水,红掌拨清波不是拨拨拨。”孔先纠正。

沐沐指着图说:“拔拔,鹅毛是白色的,鹅掌为什么是红色的呢?”

“因为……我们的头发是黑色的,但手掌不是黑色的,所以鹅也是这样,明白了吗?”

“拔拔,为什么鹅毛是白色的,我们的头发是黑色的呢?”

“因为……鹅和我们人类不是同个物种。”

“拔拔,什么是物种?”

孔先揉太阳穴,完了,给这小子绕进去出不来了……正头疼不已,上面光线一暗,抬头看却是窦寇,他如蒙大赦,当即笑容灿烂的问:“豆豆,你开完会啦?”

“麻麻,你开完会啦?”沐沐也笑出一口小米粒白牙。

这爷儿俩哟笑得真是该死的逗人爱,窦寇不敢对大的那个动手,只好弯腰捏小的嫩脸蛋,“开完了,沐沐等很久了吧?”

“不久,拔拔买书书给沐沐看。”沐沐献宝一样举高画册。

“嗯,咱们沐沐真乖,亲一个。”窦寇响亮的啄了儿子两口,沐沐揽过妈妈的脖子咯咯笑。

窦寇穿着紧身的窄裙姿势不稳,孔先见她撑不住儿子的拉拽要跪倒,连忙拎走沐沐,然后问:“会开得还顺利吧?”

窦寇整整被沐沐扯皱的衣领,“没什么顺不顺利,制作方滴水不漏,下面一群跳梁小丑自以为是的表演。”

“为什么这么说?”

“难道不是?”窦寇反问,双手拂过身上炫富的名牌裙子,这般慎重其事的打扮虽说表示对合作方的尊重,但其中就没有一丝阿谀讨好的成分?

孔先摇头,“凡事不要偏激,老抠着些无伤大雅的细节不放没有任何意义,守住清高的名声重要还是实现理想重要?没人在乎过程,只要最后结果是成功。”

或许这就是成大事者和一事无成者的区别,她太重个人感受而他不拘小节,所以他早早功成名就,窦寇苦笑着想,“为所欲为”的超脱估计惟有登上巅峰后才办得到吧。

“不说这些了,明天开始我要忙二审的事儿,必须尽快给沐沐找间幼儿园。”

“幼儿园我一直在留意,趁今天咱们去看看,能定就定下来。”

还当他忘了,窦寇惊讶,“没听你说过啊?”

“很多事儿不必总挂在嘴边。”孔先拍拍胸口,“用心做就行。”

怪不得今天他死赖着跟来,竟是另有盘算,窦寇蔑他一眼,“敢情今儿你又是顺带捎我来羯艺的吧?”

“误会,我明显是顺带找幼儿园的。”孔先站起来言笑晏晏。

窦寇嗤鼻,扭头就走,孔先视线落到她甩动的手上,嘴角微翘,刚想上前握住,不料另一只小手快他一步握住,“麻麻,什么是物种?”

还没死心的沐沐继续追问困扰自己多时的问题,孔先不禁满头黑线,窦寇解释:“物种就是世间万物的种类。”

“什么是世间万物?”

“你看到的所有东西。”

沐沐疑惑的看看天,“麻麻,天有几种呢?”

“……”

孔先偷笑,沐沐这个“十万个为什么”厉害啊,遇佛杀佛片甲不留。窦寇被问得张不开嘴,此时一串清越的铃声传来,她忙不迭转移话题,“孔先,你电话。”

孔先掏兜看了看来电,二话不说掐了,窦寇不解,“怎么不接?”

“不认识。”

窦寇傻眼,“你现在认识几个人,万一对方有重要的事情呢?”

“有重要的事儿自然会去找柯绒。”他这甩手掌柜当得特洒脱。

“万一对方是你朋友呢?”

“朋友我都认识。”

窦寇无语了,这厮任性的样子像极了十年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愤青……最近她一直不自觉想起过去,没帮上失忆的人反而被失忆的人找回不少记忆,可不可笑?

第二天,窦寇进组参加排演,三天后孔先回公司重掌大局,而沐沐则哭哭啼啼的去上幼儿园。窦寇倒不担心沐沐,小孩子到陌生的地方总会害怕,过几天也就好了,可孔先尚未完全康复,公务繁忙起来歇口气的时间没有,真怕他坚持不住。

事实证明窦寇的担心是多余的,孔先除了人还认不全外,在柯绒的帮助下工作开展得很顺利,这主要得益于他养病期间镇日研读文件,加之公司上了轨道,一直运转正常,需要操心的不多。

可惜,光处理公事是不够,还有无法避免面对的人,比如,公关经理——岳悦。

“柯秘书,麻烦你出去,我有话跟董事长单独谈。”岳悦进门就打发人。

柯绒看看孔先,孔先抬手挥了挥,她颔首,轻轻的退了出去。

闲杂人等一离开,岳悦马上大发娇嗔:“孔大哥,你怎么回事儿呀?”

孔先视线不离电脑,敷衍的应道:“什么怎么回事儿?”

“你为什么不接舅舅的电话?你知道他打了多少通给你吗?你诚心想跟他老人家过不去是不是?”受不了他的态度,岳悦扭腰过去,一屁股坐到办公桌上,歪着身子挡住电脑屏幕。

孔先隐怒,冷下眼看她,“让开,这里是办公室,不是你家。”

岳悦脸一白,僵着嘴角半天无法成言,孔先愈发严厉,“耳朵不好使还是根本听不懂人话?”

“孔先!”岳悦跳下地,“我果然没猜错,你想反悔了,对吧?”

“不知道你说什么,如果不是公事请你出去,我很忙。”

岳悦咬牙,恨恨的赌咒:“好,你敢反悔,我就让你后悔!”

孔先不解其意,也不想解其意,看都懒得看她一眼直接摁了内线,“柯绒,你进来吧。”

岳悦眼泪蓄满眼眶,呛着嗓子说:“没想到你这么绝情,都说鸟尽弓藏,我却偏不信邪……现在你真以为大事将成了么?告诉你,没了我,你什么也别想得到!”

门上叩响两声,柯绒进来,岳悦用力擦了把泪,甩头撞开她冲了出去,柯绒深深拧紧眉头,转向孔先忧虑的说:“孔总,对待岳悦这事儿上您操之过急了。”

孔先闷头片刻,语气尽是困惑道:“柯绒,不瞒你说,我打一开始就不晓得这个岳悦在搞点什么东西。”

柯绒闻言又愕然又挫败,“孔总……”

18壹捌回

二审的日子欧阳羯挑得妙,八月八号,奥运开幕当天。孔先竞标的日子也一样妙,同是八月八号。由此可见这个日子是多么的伟大而值得历史铭记。

一大清早刚把沐沐送上娃娃车,柯绒便来了,毕竟是就要见真章的“大日子”,处事谨小慎微的她不太放心精神状态大不如前的孔大当家。果不其然,随窦寇进屋一看,孔先坐在餐桌前呼哧呼哧喝着热白粥,嘴巴还不闲着的嘟囔:“豆豆啊,怎么才一点点肉末星子?粥也稀得尽是汤水。”

柯绒抽抽眼角,说了句特深刻的话:“孔总,今儿情况特殊,您随便垫吧垫吧就行了,竞标中途不得离场。”

窦寇一下明白过来,柯绒在公司应该没少受孔先荼毒,吃喝拉撒乃人体正常循环,他老人家吃得多当然拉得多,频繁往复当事人不累,鞍前马后伺候着的累,于是捏捏她手背,温柔道:“您辛苦了。”

柯绒没吱声,荣辱不惊的一脸平静,但窦寇发誓她明确的看见她眼底的委曲求全,真是个善良体贴的好姑娘,哎……

孔先眯细眼斜睨窦寇,孩子气的把碗盘一推,“白开水泡饭,不吃就不吃。”

柯绒脱开窦寇的手,握拳放在唇边佯咳两声,“孔总,请抓紧时间准备准备,别耽搁了。”

孔先仍是家里蹲时的恤衫休闲裤打扮,形象懒散。经提醒窦寇忽然发现自己也得抓紧收拾,看眼墙上的时钟,“糟糕,要晚了!”

“急什么,待会儿我送你。”孔先起身拉住想撒丫子冲上楼的窦寇。

“不用,我约了师兄,估计这会儿他都到门口了。”

“干嘛叫他?”孔先脸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