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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夺人(21)

于是孔先杀出重围回到家,开门便闻到满室飘散的咸鲜清香,阴鹜的黑脸上一对幽深冷眸不屑的眯了眯,长能耐了,亡羊补牢啊?

听见动静窦寇探出头,“诶,回来啦,赶紧洗洗手,吃饭了。”

以食为天的孔先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执行命令,反而悠哉游哉踱到客厅中央低头看正满地打滚的沐沐,墙上电视播放奥运倒计时节目,人人兴奋异常,主持人说话声音都是抖的,沐沐这个小小奥运迷自然激动万分,身上的小T恤印着“I ♥ China”,拳拳爱国之心昭然若揭,宣告咱零零后并非“垮掉的一代”。

“拔拔,刘翔刘翔啊!”小家伙指着电视屏幕蹦跶。

“一车车的人,你看得出谁是刘翔?”孔先蹲下来,刮了儿子天灵盖一把。

“嗷嗷……拔拔,刘翔就是刘翔!”沐沐嚎得脸蛋通红。

孔先忍不住笑,这小子心目中的英雄除了奥特曼就是刘翔了,转念想想又挺心酸,他把他这个做老子的排第几了呀?

窦寇半天不见人,“猫耳朵”趁热才好吃,泡胀就不对味儿了,出来冲沐沐喊:“不乖乖吃饭,刘翔不跑了。”

这还得了?沐沐火速拽起老爸,“拔拔,吃饭饭,快点快点!”

孔先被动的进了餐厅,桌上摆着几碟开胃小菜,三碗“猫耳朵”香味扑鼻,清爽的汤头热气缭绕,翠绿的葱段、绯红的虾肉、玉白的面片,卖相甚是漂亮,味蕾瞬间苏醒,口腔分泌大量口水,他偷偷咕咚咕咚往肚里咽,肚里馋虫回应般呱呱乱叫。

窦寇把沐沐抱坐到儿童专用高脚椅上,一边围兜围一边细声交代:“面汤热,吹凉了再吃,知道么?”

“哦哦。”沐沐点头,捏着小勺往面碗里舀。

招呼妥当儿子,窦寇才转而看孔先,随即诧异的问:“怎么光看着不吃啊?不饿么?”

孔先两眼发直盯了碗里很久,然后慢吞吞的说:“嗯,不饿。”

窦寇蹙眉,他那点心思她还不明白?所以不绕弯子直截了当道:“要撒气尽管冲我来,做什么折腾自己身子?”

孔先一凛,视线拉离食物,瞪住橘色灯光下细柔的脸,直瞪得原本理直气壮的某人渐渐心虚窘迫,他似是满意了,勾起嘴角,“我为什么要冲你撒气?你惹我了么?”

“当时那情况你也看到了,我能怎样?”窦寇很是无奈的辩解。

“是啊,你能怎样呢?”他懒懒的笑,窦寇张嘴要说话,他指着沐沐,“你儿子鼻涕下来都吃进嘴里了。”

窦寇注意力立马被转移,忙不迭抽纸巾给沐沐擦拭,孔先趁机站起身,不着痕迹恋恋不舍的再望了眼碗里的“猫耳朵”,带着时不与我的感慨走了出去。

窦寇眼角余光瞄见他的背影,猛然间一阵烦躁,抬头嚷道:“喂,别闹了,这顿特意做给你吃的!”

静了半秒,外面飘来一句“予唯不食嗟来之食”,窦寇听了纸巾在手心揉成团,忘了有祖国的花骨朵在场,磨牙挤了个“靠”,求知欲旺盛的娃儿马上问:“麻麻,什么是靠?”

“去问你爸!”

娃儿当了真,扭身要下椅子,拔高声音喊:“拔拔,什么是……唔!?”

窦寇噌的窜邪火,一手捂住儿子的嘴巴,恶狠狠的连贯的一字不带停顿道:“别问了再问不许你看开幕式直接上楼睡觉去。”

麻麻,你……坏死了!呜呜……

这个举国欢庆的夜晚,这个全球华人扬眉吐气的夜晚,某家三口人守着实况转播共度,除了沉浸在无比欢乐中的小娃儿,另两个大人均各怀鬼胎,全然辜负了今宵良辰。

孔先从头到尾面色沉静如水,只在恢弘华丽的文艺表演之初说了句:“中国人有钱了。”

窦寇从头到尾面色沉静如水,只在圣火点燃之时哼了句:“体操王子变大叔。”

……

夜,深沉。

窦寇伺候儿子沐浴洗漱,这小祖宗打了鸡血似的疯闹一整天,这会儿终于体力不支,澡刚洗一半就呼呼大睡,害她又抱又扛的弄上床,衣服几乎尽湿,干脆直接冲了个澡,收拾干净出来看见沐沐抱着凉被就地一翻,嘴里还嘟囔着:北京欢迎你……

窦寇哭笑不得,重新给他盖好被子,银白月光透过窗口洒了满床,原来已经月到中天。长长的叹口气,捏捏眉心,隔壁那头犟驴不知道怎么样?饿死了没有啊?如果换做任何时候她才懒得管,随他爱咋咋地,不过可惜现在不是“任何时候”,他残破的身体时刻提醒她——你还记得医嘱吗?你还记得指天立誓保证过什么吗?

孔家一大一小俩爷儿们都是祖宗,而她就是苦逼的丫头命!窦寇哀怨的下楼,捣鼓了一碗加了双份肉菜的汤面,不禁呲牙咧嘴的想她干嘛忍气吞声的,按个性又当不了白雪公主,何不当白雪公主恶毒的后妈呢?

孔先的主卧室且不说什么富丽堂皇了,跟儿子的房间一比甚至只能说是空旷,一张大床以及两边各一个床头柜便别无他物,功能性上仅限于睡觉,实实在在的“卧”室。

窦寇第一次进来的时候着实意外了一把,哪怕至今仍有点不适应,根本不像爱炫耀爱出风头的孔大当家该有的品味。

这时房间主体——大床上,无人。人呢?窦寇放下烫手的汤碗,直觉往浴室走,“孔先,吃宵夜。”

拍开虚掩的门,入目即是男人赤膊精光的上半身,孔先正站在洗手台前刷牙,两人四目对望都狠狠一怔,祖宗哟大半夜的搞得那么香艳要刺激谁?!

孔先最快回神,从容的吐掉满嘴泡沫,“刷牙了,不想吃。”

窦寇尴尬的本要退出去,一听他又说不吃,当下来了脾气,不退反进,挺胸叉腰训斥道:“你再说声不吃试试?!告诉你孔先,我可忍你一夜了,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还分不清好歹?”

“什么叫分不清好歹?我没有胃口没有食欲怎么地了?”他学她也叉起腰,没好气的嚷。

窦寇几乎没在听他嚷什么,因为视线全被横于眼前舒展的身躯占据,性感锁骨牵拖出清隽的肩线,精瘦的胸膛质地光滑,两点粉红可爱而含蓄,修长的窄腰一路收入纯棉睡裤里,她突发奇想若是多几块结实的腹肌……他一定不比时装杂志上的牛仔裤模特逊色。

提到腹肌油然不觉停在他平坦的腹部上,那里有一条鱼骨状微微凸起的疤痕,周边尚有些发红,其实手术的创口不大,只因二度撕裂的缘故显得略为狰狞。窦寇无意识的伸出手,指尖轻巧的抚过不太平整的表面,很痛吧?她也挨过刀,当麻药退去疼痛袭来,折磨会持续几天,但对她来说那时是甜蜜的负担,至于他则是纯粹的皮肉之苦,并以命相搏。

“豆豆……”孔先沉声低吟,她温热的指如羽毛似有若无的轻触,立时激起点点酥麻,针一样刺着神经,皮肤泛起一波波细密的小疙瘩,血脉忽然直冲而下聚集到某处,呼吸随即急促,紧盯她的眼愈发幽深,她是不是在……嗯,勾引?

窦寇犹自沉溺在自己的世界,压根儿没察觉空气中流窜的化学裂变,直至耳边扫过一道劲风,男人大手叩住她后颈往前一带,来不及惊诧黑影已然笼罩,下一秒双唇遭到突袭,冰凉的触感引得她打了个激灵,接着嘴里一片牙膏清冽的柠檬味,又凉又辣的让舌尖一麻,她倒抽一口气,倏然瞠大眼眸,旋即掉进咫尺之隔的两汪无底深潭。

他极用力极迫切的研磨着接触到的一切柔嫩,动作粗暴毫无章法,如饥饿许久的兽只想一口吞下鲜美的食物,遇到抵抗便二话不说予以强势镇压,单手不够便加入另一只手,捧住她扭动挣扎的脑袋,扳正抬高至适合亲吻的角度,然后尽情肆虐……

这个土匪!她要换气!窦寇憋得胸口发闷,鼻子吸入的全是他喷薄而出的灼热气息,嘴巴堵得严严实实,他甚至都探进了咽喉,眼泪快要逼出眼眶,她难受的抡起拳头狠砸他的后腰,无果;改由指甲挠,一条条血红立显,无果。

她对付他的手段无疑是火上浇油,他难耐的哼哼,推着她抵上墙壁,男人的坚硬压倒性覆盖女人的柔软,瞬间传出满足的喟叹,她若是天天这样“喂”他,多好?

“拔拔,麻麻,你们在玩什么?”

21贰壹回

窦寇捂着半边脸斜靠在门框上,沐沐正在一堆玩具里翻找不见的蜡笔,收纳箱让他捣得面目全非,玩具稀里哗啦撒落一地,然而她没精神去管,昨晚……要不是沐沐中途打断,不知道发展下去会如何收场。想到后来那厮一边吃着宵夜,一边眼冒赤光瞄着她不放的样子,仿佛被毒蛇盯上似的,害她浑身发冷。妈呀,地球太危险了!

沐沐终于找到蜡笔,欣喜的回头,却见老妈在走神,根本没留意自己,“麻麻,你是不是病了?”

“没有。”窦寇有气无力的放下手掌,露出睡眠不足的憔悴面容。

“可是,麻麻你的脸好红。”

窦寇啧了声,不耐烦的绕开话题,“娃娃车来了,准备上学。”

沐沐背起小书包,对昨晚所见仍有困惑,“麻麻,为什么拔拔要咬你的嘴嘴?”

真背,做什么让这个“十万个为什么”撞破奸情?窦寇胡乱的搪塞一句:“他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