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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半夏(60)

“能是谁干的!就是你爸!是东歌!你们全算上!是你们一个个的逼他走到这一步!如果没有你们,他和夏如画早安心地过日子了!你不是喜欢他吗?我也喜欢!但我知道他要什么不要什么,他不要我我就走!你要是真喜欢就放他一条生路!”

“你懂什么!”程秀秀喝住苏彤,“你以为他是为什么在东歌干?你以为光魏如风和夏如画两个爱得死去活来就能过日子吗?他不干这个?不干这个他们没准早饿死了!你连见都不会见到他,更轮不上现在对我大喊大叫!”

苏彤被她说得瞠目结舌,魏如风只不过要份工作活下去,却因此越陷越深。然而无论多么纯美的爱情,也禁不起罪恶的荼毒。某日某时,一旦做出选择,就不能回头。

“我们宁愿饿死。”坐在地上的夏如画突然冷冷地说,“我和他的事,你们谁也管不着。”

程秀秀和苏彤一起看向她,她身上散发出寒冷的气息,邢种感觉仿佛在她和魏如风之外的地方,竖起了简单而坚固的障壁,她们再也无法靠近一步。

最初听到警察这个字眼,夏如画就打了个寒战,叶向荣怎么也拨不通的电话,黄毛奄奄一息的面孔,魏如风在剧院里苍白的脸在她脑中一闪一闪的,就像是把她闷在了水里,断了她的呼吸。而随后程秀秀的话只是在水里再加一层冰,翻出前尘往事,让她彻底死心罢了。

夏如画就在那一刻笃定了,她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不管是叶向荣还是程豪,不管是苏彤还是程秀秀。躺在手术室里的魏如风让她放弃了所有的信念和幻想,她想原来多少年过去还是一样,就像奶奶刚死的时候,除了彼此,他们始终无所依靠。旁人伸出的手到最后都变成了他们的伤口,不管善意还是恶意,结果都是让他们愈加伤痛,甚至濒临死亡。

那么,除了魏如风,她什么都不要了。

魏如风是在隔天下午醒过来的,他还带着氧气罩,看见夏如画后,他的眼睛弯了弯,嘴墨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嗳。”夏如画一边笑一边哭了出来。

苏彤站在旁边,着急地问:“他说什么?”

夏如画温柔地看着魏如风说:“他叫姐。”

魏如风看着她,微微点了点头,苏彤的眼睛瞬时湿了,扭过身狠狠擦了擦。

调养了几天魏如风就出院了,这次的所有住院费用都是夏如画用家里的钱结的,虽然程豪和程秀秀都送了钱来,但夏如画都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魏如风和夏如画回家的那天是个雨天,他们一起坐公共汽车,谁也没有带伞。下车的时候魏如风自然地举起手臂遮在夏如画的头顶,漫天的雨水中唯独留下了那—掌间的温暖。夏如画紧紧地拉住了他,两个在雨中一路互相搀扶,蹒跚着走了回去,从远处看就像一个人一样。

伤痛折磨得魏如风很憔悴,上楼时他禁不住轻轻地喘息,夏如画扶他在c黄上躺好,去厨房熬红糖水,端出来时她惊讶地看着魏如风坐在她房间的门口,魏如风朝她笑笑说:“姐,你睡会儿去吧,我在门口,不用害怕。”

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一下浇在了夏如画心里,这么多年,只要下雨,魏如风一定会回家陪她,如果她睡不着,魏如风就坐在她门口。十七岁烙下的疤让他们彼此寂寞地度过了很多个黑夜,而夏如画再也不想这样下去。

“进屋来,把糖水喝了。”夏如画把他拉进了自己的屋里。

魏如风有些局促地在夏如画的注视下喝光了糖水,他抹抹嘴说:“你睡吧,我就在外面……”

“魏如风。”夏如画喊住他。

“嗯?”

“我爱你。”

魏如风愣愣地站在了原地,他望着夏如画,眼睛里飘拂过了惊喜的神色。

“爱了很久很久了,爱得难受死了。”夏如画笑着流下了泪。

窗外的闪电使整间屋子陷入若隐若现的光芒中,魏如风的面孔模糊不清,他久久没有反应,在夏如画怔怔地抬起头的一刹那,他突然冲过去,搂紧夏如画狠狠地吻了下去。

羸弱的身体混合着紊乱的气息,魏如风吻得贪婪且霸道,近乎窒息的感觉让夏如画晕眩。她任由自己就此沉沦,在用尽全身力气的拥吻里,她确定他们在活着,在爱着。

两个人十指紧紧相扣,可能从相遇起,他们稚嫩的指尖就被红线牵住,这条线注定了他们一生的爱与罚。漫漫时光就像一条河,夏如画和魏如风站在两岸遥遥相望了很多很多年,任凭它匆匆而过,他们都矗立不动,命运是神秘的摆渡人,他们终是带着一身伤痕,走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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