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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的笑忘书(37)

安慕楚推开天台的门,气急败坏地喊道,晓染,放开林谣。

揪着我衣领的叫晓染的女生笑了下,她的笑容里带着窒息的绝望,她说,安慕楚,你担心的还是她。

安慕楚定了定神说,晓染,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你把林谣推下去,我会把你全家都杀了。二是你放开林谣,我们有话好好说,可能还有合好的机会。

安慕楚说这话时,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冷冷的坚定,晓染迟疑了下,揪着我衣领的手松了下。

在我眼神的暗示下,她慢慢地,慢慢地,松开了手。

松开手时,她的眼里已经充满了泪水,一看就知道她平时其实是一个乖巧的女生,不过是被逼急了。

安慕楚看到她松开我后,立即跑了上来,拉着我问有没有事。我冷淡地说,没事,好好安慰她吧,别再随便伤人心了。

安慕楚看着我愣怔了下,又低下了头。我知道,或许他又想起那天晚上我说过的话。

但我不再理会,和七朵一起下了楼。

[7]

我刚下楼,电话就焦灼地响了起来。

我接起,里面护士说的话仿佛一记响雷,将我震得头晕眼花,她说,林小姐,请你快点来医院,你哥哥出事了……我再也听不到身后七朵的叫喊,飞快地朝医院冲去。

我穿过重重人海,仿佛穿越千山万水般,和林童幼时奔跑的时光像过旧电影一样回到了眼前。

是的,躺在病房里的男孩,叫林童,他是我哥哥。这个世上我唯一的亲人。在我十五岁那年,我们和父母一起去旅行,却遇到火车出轨,父母当场丧命,而林童,他用小小的手,将我拖出车外,他却被车顶掉下的一个大皮箱砸倒,以至于没有及时逃离。

送到医院时,医生的诊断结果是,脑死亡。

当时,火车脱轨的事故很受政府重视,政府将伤残人员送到医院后检查治疗,但面对林童的情况却束手无策。脑死亡,相当于植物人。政府不可能拿钱养一个植物人一辈子。

为了遵循家属的意见,当时有人来和我商谈,希望林童能够安乐死,因为,脑死亡的人能够恢复的几率很小,这样,对他也是一种解脱。

那年,我年仅十五岁,什么都不懂,还庇荫在父母和林童的羽翼下,面对突然丧失双亲这样沉重的打击,我哭得双眼差点盲掉。我只记得当有人来问我,要不要为林童选择安乐死时,我咬紧牙关,死命地拒绝。我说,我要哥哥活着,即使,他不能说话,不能笑,可是他能呼吸,能够陪伴我。他是我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那时小小的我,牵着林童比我略微大点的手掌,泪如雨下。

我想起我和林童小时候玩的木头人,一二三,木头人,不许动。

我固执地认为,林童只是在和我玩木头人的游戏,他一定会醒来的,像以往一样说笑谈闹,省下早饭前为我买花戴。

跑到了301病房前,护士看到我时,就把我带进去,她说,她十分钟前,为林童换了药,但十分钟后又进去,发现林童突然心律不齐,而且心脏有衰竭的征兆。

我冲周围的医师嘶声喊道,用药啊,用药啊!

主治医师摇了摇头,他说,谣谣,你已经坚持了两年了。林童他也懂你的心了,或许是他不忍心看你过得这么辛苦,自己放弃了生命。

我大声地哭喊道,不会的,不会的!哥哥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我伏在林童的身体上拉着他的手痛哭失声,哥哥,哥哥,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谣谣很孤单,谣谣想念你……

林童的掌心,再也不复温暖。

赶来后的七朵被眼前的情况吓呆了,她走上前拉住我的手,林谣,别难过了,别难过了。

说着,她便伸手擦掉眼边掉下的泪说,林童陪你了这么久,也要去陪你的爸爸妈妈了。

即使,我十七岁了,可是十七岁的我,依旧像十五岁那年一样,不懂得如何面对失去。

安葬了林童后,我躺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七朵在我家照顾我,她说,林谣,你吃点东西,你吃点东西好吗?

我摇头。我不知道我这样行尸走ròu地活在这个荒芜的世界还能做什么。

本来唯一的希望,也被时光的流水冲散。

这两年来一直坚持活下去的理由,也消失不见了。

是不是,我也要去陪伴他们了?

[8]

安慕楚从七朵那里得知我的消息,赶到了我家。

看着他消瘦的脸,我突然就抱着他哭了起来,我说,安慕楚,你知道吗?我哥哥走了,我再也没有一个亲人了,再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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