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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们都哭了1(9)+番外

那时,她穿着背心,牛仔裤,背着双肩包,包上还挂着一个可爱的小熊,走起路来晃晃荡荡的。她素面朝天,一副高中生的打扮,眼神纯净懵懂,对任何人都没有防范,所以,就连小偷把手伸进她的包里时,她还在仰着纯净的笑脸给别人让座。

集善良与美貌于一身的我,在那一刻化身为行侠仗义的女侠,冲上去装作熟人跟她打招呼,搭着她的肩膀暗示她在最近一站下。直到下车,她还迷茫地看着我问,同学,我好像……不认识你。

我对天翻白眼,刚刚有人偷你钱包。

而苏冽下一刻的动作和话语,让我一辈子都铭记在了心里。

她惊呼一声,立刻从包里翻出钱包,当看到里面的钱时,顿时舒了口气,亲热地拉着我,微笑而真诚地说,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这个月就喝西北风了。

她说完后,我却觉得一阵心酸,因为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钱包里,只有一张孤单的五十块钱。她说那是她一个月的饭钱。

那一年,我念高一。如今,我大一辍学,一晃神,四年的光阴就从指fèng中仓皇流逝了。

我忽然明白小时候写作文,最喜欢在第一句话就写的“岁月如梭”这四个字所表达的残忍了。

岁月如梭。

四年后的苏冽,同事结婚打五千块钱的红包,眼皮都不会眨一下。带我们去吃饭的地方,也一次比一次高档,当初那个吃肯德基都要算半天账,从网上下载优惠券的女孩早已遗落在了记忆的彼岸,取而代之的是此岸这个做一次头发都够我跟米楚两个月花销的女金刚。

面对生活,她终于收敛了大哭大笑的真性情,变得遇事沉稳,不动声色。

生活给予什么,她便镇定地承接什么,即便是混着蜜糖的砒霜,她也仰头吞咽。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怀念从前那个笑容纯白羞涩的女孩。

[2]初次进城,请多多关照!

车子在华天大厦停下时,我还沉浸在当年苏冽在站牌下拿着五十块钱对我扬脸微笑的场景之中。

苏冽拉了一把沉默的我,说,别想了,陆齐铭跟那朵玫瑰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我没告诉她,其实我没在想陆齐铭和张娜拉,却下意识地问了她为什么。

她冷笑道,鲜花往往不属于赏花人,而属于牛粪。

我一瞬间呈现失语状态。我没告诉苏冽,说张娜拉是鲜花不过是抬举她,米楚说她充其量就一狗尾巴花。

苏冽拿着比她的脸都精致的包,边下车边和我说,洛施,姐能耐不大,你平时不是喜欢写写画画吗?姐先帮你找了份出版社的工作,你看着不行再换。

我抬头看了看威严耸立,豪华牛叉的华天大厦,对苏冽所说的“能耐不大”表现出深深的崇敬,这年头,像苏冽这么谦虚的人不多了。

租用华天大厦的可都是本市的知名企业啊。

更何况是出版社!我一个大学没毕业的,想都没想过。

我拉了拉身上的T恤,终于发现米楚说我没职业装是多么寒酸的一件事了。再看身边穿着真丝吊带裙,跟参加盛大晚宴一样的苏冽,真是QQ跟兰博基尼的差别。

我颤巍巍地问,苏冽,那个……我是去倒水?还是扫地?

苏冽鄙视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谦卑啊!说完,她就带我直奔华天大厦。

苏冽对这里显然很熟,轻车熟路地带我拐进电梯。我站在电梯里啧啧感慨,这里连电梯都豪华得不像话。跟我住的地方的破电梯比,岂止天堂地狱。

苏冽提着包,双手交叉在身前,名门淑媛的风范一览无余,我跟乡下卖猪ròu的一样,大大咧咧地跟在她身后。

当电梯到达十一楼时,随着“叮咚”一声门开,我觉得有一阵深深的文化气息扑面而来。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坐着一堆穿着得体,面容优雅的小白领。

起初我还羞赧得跟乡里来的一样扯了扯衣服,摸摸头发,但当我一路走来,才发现自己做这个动作有多么多余。这里的每个人都盯着电脑,头都不抬一下,没有人会去注意电梯里走出来的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条狗。

深深的浓厚的文化气息啊!我想象着自己不久后就要枯木逢春,摇身变成才女的情景,兴奋异常。

苏冽气定神闲地带着我穿越了一个又一个办公区,最后在一个办公室门前停住。她优雅地抚了一下刘海儿,办公室旁边就有一个女秘书立刻站起身,尊敬地说,苏小姐,蒋总在里面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