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笺道:“可是,仙君不是在船上么,她没有办法么?”
机玄道:“总归不太容易,那毕竟是渡劫修士。”
话音刚落,船又是一阵剧烈地摇晃,且伴随着一阵失重感,像是升上天空又飞快下坠,机玄一个踉跄,便往地上摔去,鹿笺下意识伸手去扶她,机玄就拽住她的手,扭身倒在了她的怀里。
要是有点阅历的人,准能看出机玄的刻意,但是鹿笺没有发现,只觉得好像有一团火热的烟火撞进了她的怀抱,顿时心跳加快,满脸通红。
机玄还很快反客为主,下一次摇晃中,她拉着机玄倒在了床上,单手搂住鹿笺的脖子,把鹿笺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肩窝。
“干、干嘛!”
鹿笺惊得说话都磕巴了。
机玄无辜道:“我只是担心你害怕。”
鹿笺道:“我、我才不害怕。”
机玄用脸颊靠近鹿笺,软声道:“那我害怕嘛。”
船舱晃得太厉害了,以至于连脑袋都晕眩起来,房间的灯光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在漆黑的环境中,其他的感官变得更加的敏感,温热柔软的肌肤,喷洒在耳边的灼热的吐息,布料摩擦,分不清自己触碰到的到底是什么位置,只觉得手指划过的地方,都像是燃烧的火焰,白色的闪电间或照亮房间,展露出房间的模样,第一次鹿笺看见红色的发丝,恍惚见觉得自己真的被一团火焰拥抱着,第二次她看见红色的眼睛,那眼睛里有明亮的光,鹿笺觉得那光直击自己的心灵。
于是她突然平静下来,外面虽然电闪雷鸣,她的身心像是在宁静的港湾……
唐九容仰头望着天空,觉得顾银盼去得太久了一些,她正担心着,身边一个化身修士问她:“那位前辈是谁?”
听别人在自己面前叫顾银盼前辈还真有些怪怪的,唐九容故作高冷,并不答话,对方虽然面有愠色,却也不敢说些什么,这大约就是狐假虎威的感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雷声渐渐小了,电光也不复密集,风浪也稍微平息了,又一会儿,乌云散去,露出灰蓝色的天光,那天光之中,有人乘风而落,目光与唐九容相接,便要露出笑容。
可惜旁边有人打岔,正是先前那化身修士,上前一步道:“前辈是已将那知源真人诛杀了?
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顾银盼笑容收起,看着那人的神情有些奇怪,下一秒,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人在她身后显出身形来,冲着那化身修士笑道:“怎么,巴不得我死?”
那人顿时闭嘴,脸色发白。
顾银盼转头瞪了他一眼:“还有本事威胁人?”
知源真人忙道:“没没,只是普通的聊天,好兄弟,你不会怪我吧。”
那化神修士自然借坡下驴,道:“我在胡说八道呢。”
唐九容在边上看着那知源真人,总觉得对方虽然外貌上看起来只是个二十多岁的清秀青年,但眼神不知怎么的流露出种猥琐气质。
阴云散去,暴雨停歇,海面恢复平静,这事好像也就这么放下了,船长宣布下午就会靠岸,让大家可以开始提前收拾东西,唐九容回了船舱,见机玄和鹿笺的房门紧紧关着,好像也没有出来的意思,就和顾银盼回了房间,到了房间,唐九容问:“那人是怎么回事?”
顾银盼便说起刚才的情形。
她来到雷云中,便看见朱守元,朱守元乍一看见她,还没认出她来,直到她开口道:“死骗子,你居然敢来蓬莱搞破坏。”
朱守元瞪大眼睛,指着她指了半天,突然大哭道:“蓬莱仙君,救救我啊。”
顾银盼一时也呆滞了一下,朱守元哭道:“我绝不是故意祸害船上的人的,若我是故意的,我又何必到这空中来承受雷劫呢,您应当也知道,在空中承受雷劫,会更难一些。”
顾银盼道:“那你明知道自己在渡劫期,还跑来坐船干嘛,不知道自己会无规律遭遇天劫么。”
朱守元直接道:“我快死了。”
他又承受了一道天劫,说话气息都有些微弱:“我的寿元快尽了,只有去蓬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我想去蓬莱找一根寿木枝,替我续一下命,我实在太着急了,可去蓬莱的船一直不开,我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等到下一班了,所以虽然我也有预感,近日会碰到天劫,但还是想要搏一搏,总觉得自己的运气不会那么差,结果……”
他苦笑:“果然,不受天道庇佑的人,就是会那么倒霉的。”
顾银盼疑惑:“寿木还能延长寿命?
它虽然叫寿木,但跟寿命没关系吧。”
朱守元道:“我看了一篇古代典籍,上面写了一种用寿木做替身,欺骗天道的方法,我想以前,说不定寿木就是这样的作用,所以才叫寿木呢,不过当然,这种欺骗只是一时的,或许只有几十年,但这总归是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