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颜毫不留情照着季铭的脑袋敲了一下:“你给我态度好点!”
“真粗鲁。”季铭揉着脑袋抱怨,稍微收敛了少爷脾气:“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嗯,景颜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碰到什么麻烦报我名字就行。”
林然定定站着,半晌才看向林景颜:“我不知道……”
林景颜点点头:“我没跟家里讲。”
季铭跟着接茬:“你看你姐害羞个什么劲,都说了暑假去你家拜访,她死活不干……我这个女婿一点也不丢人好吗?丈母娘打着灯笼都找不……”
“菜点了没?”
“没。”季铭把菜单丢给林景颜,顺手理了一把她的长发:“想吃什么随便点,反正我买单。”
林景颜接过翻看,对季铭趁机吃豆腐的行为视而不见。
“这个?”
季铭站在林景颜身后,下巴垫在她的肩膀上,靠近看着她指向的地方:“行啊,不过这个挺辣,你弟没问题么?”
态度自然亲昵的理所应当。
那顿饭最后是怎么吃得林然已然回忆不清。
刻印在记忆深处的只剩下那股绵延不绝的撕心裂肺痛楚,不强烈,但是漫长。
***
推开病房的门,林然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
保温饭盒放在c黄头,他说:“我煮了骨头汤,你可以喝一点。”
林景颜转过头,欲言又止了一会,说:“你碰到他了吧。”
病房里大朵的玫瑰和堆叠起来的营养品和它们的主人一样明晃晃彰显着存在感。
“嗯。”林然轻声说,“你们谈了什么?他要重新追你?”
林景颜点点头,没说话。
沉默了一会,林然问:“你在动摇吗?”
林景颜摇头:“现在还没有……但我有点担心。”
季铭临走前,压低声音对她说,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有追她的经验。
是的,就像温蝶吐槽的,他们分分合合太多次,虽然狗血无比但最后还是在一起,如果不是那件事……可能他们早就登记结婚了,事实上,就在大四前夕的七夕节,季铭精心准备了一场无比浪漫烧钱的仪式,向林景颜求婚。两人约定等一毕业就领结婚证,她甚至已经开始物色自己喜欢的婚纱款式。
可一直到今天,连婚纱都变成了奢侈的幻想。
她很清楚季铭死缠烂打起来有多难缠,现在她还可以清楚明白的拒绝季铭,不想和他再有纠葛,可也许再过过,她就没这么坚定了。
可能就连那些不堪回首的痛苦记忆也会被淡忘。
她揭开饭盒盖,扑鼻的鲜香让林景颜的阴郁心情稍稍晴朗一些,林景颜抬头看着没什么表情的林然,语气轻快了一点:“你也稍微给我提点建议嘛。”
“建议?”
“是啊。”林景颜喝了一口汤,意犹未尽地舔舔唇,半开玩笑半抱怨:“我相亲你不都一直cao心着吗?这次也给我参谋参谋看看呗。”
林然垂头看着c黄头的花瓶,新换进来的玫瑰更加娇艳夺目,不顾一切地怒放着。
“我反对……有用吗?”清润的声线缓慢道。
察觉林然的语气有些奇怪,林景颜忙道:“怎么了?刚才季铭对你说了什么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们不适合。”
林景颜应声:“我知道。”
病房里继续沉默,只余林景颜喝汤的声音格外清晰。
喝了一半,林景颜突然想起一件事,之前被打岔忘掉,此刻倒是突然想起来:“林然,你还没告诉我呢。”
“什么?”
林景颜放下汤,兴致勃勃靠过来:“你喜欢的女孩到底是谁?你不是说有喜欢的人吗?”
她的眼睛晶亮,是真的对这件事有兴趣。
林然抬眸。
眼前的女人在病c黄上躺了几天,但并没有显得多么憔悴。
栗色长卷发随意披散在肩头,弯出几个俏皮的波浪,五官继承她母亲的精致,气质却迥异,笑起来美丽而张扬,顾盼生辉,感染力十足。
只是呆在她的身边,便连空气都好似轻快起来。
心口某处又开始闷闷地痛了起来,仿佛无法治愈的绝症,总在不经意之间发作,永无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