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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尽落花妖娆时(290)

他不怨不怒,也不曾抬手擦拭血迹。任那腥甜入口,吞下。

如陌一惊,见他额角已是血ròu模糊,连忙走过去,查看他的伤是否要紧,却见他忽然笑了起来,半面惊目的鲜血下的带笑表情,谁也看不出痛有多深,只是说不出的诡异,只听他道:“原来我的血,是这种味道。”

金翰震惊的望着这曾经引为骄傲,给予万般宠爱的唯一孩子,心狠狠一颤。他本是那般的出色,只是……说到底,都是他,造的孽。闭上眼睛,无力的躺回c黄上,活着,比死还要累得多。

这样的一幕,令如陌想起曾深入她腹中的那柄剑带出的鲜血,也曾是刺目惊心。父母孕育子女,难道不是想要疼爱,而是用来折磨虐待的吗?

她大步上前,对着c黄上闭目的金翰,开口,聚聚铿锵,字字掷地有声:“不论太子有何不对,皇上身为他的父亲,理应好好教导规劝,怎么出手伤人,还下如此重的手?为人父母,见子女受伤,难道不会心疼吗?皇上可曾顾及过太子的感受,您可知,被父母所伤,伤的是身,痛的是心。如此不懂得疼爱自己的孩子……皇上你,枉为人父。”

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却仍然有些激动,她说的真是皇帝吗?不,她最想说的,却是皇后,那个令她痛到不想承认的残忍绝情的母亲。

岑心言眸中一痛,这每一字,每一句,更像是在指责她的所作所为。伤害子女之深,比起她,金翰远远不及。面对那双澄澈的眼睛,她竟然没有勇气与之对视。是的,他说的,每一字,每一句,何其正确。

伤的是身,痛的是心。这一句话,震在金翎的心头,掀起波澜。没想到她竟会替他说话,忘了有多久,再也没人关心过他的想法,无人知他,浪荡不羁的外表之下,实则,痛比海深。

金翰惊讶的睁眼看向这个自进屋之后,一直沉默不语的俊俏男子,即使在他叫人将他乱棍打死之时,也不见他面色有异,又怎会在太子受伤之时,却如此激动?难道,他们之间……是真?眉头紧皱,又发觉此话虽是对他说,但目光却是看向一旁冷眼看戏的皇后,而皇后也勃然色变,目中隐有痛意,正在他疑惑之时,又听那名男子,语带嘲讽,道:“若是皇上想了解亲手杀死自己孩子的感觉,大可不必亲试,只需向您尊贵美丽的皇后请教一二,便可知,个、中、滋、味。我说的对吗,皇后娘娘?”

一字一句,无比清晰。

岑心言身子一震,险些没站稳。眼底是被人戳中痛处的震惊,所有伪装,层层剥裂,手不自觉的攥紧衣袖,控制不住的颤抖。他,怎会知晓?

痛吗?她会痛吗?如陌深吸一口气,唇角带笑,极力使自己看上去很平静。她的痛,可有她深?

同样的十年,她于魔鬼面前,尸体当中求生存。而她于皇宫,荣华富贵之下争权夺利。

金翰看着皇后,眸光微变,立时转头对金翎如陌二人,怒声喝道:“朕不想听你们这些废话,也不想再看到你们,滚……快滚。”

金翎拉着如陌,头也不回的出门。

走了没多远,便被叫住。无需回头,都知道身后的人是谁。如陌不动,金翎转身道:“不知母后叫住儿臣,还有何要是?”

岑心言缓步走来,不理会金翎,目光定定的望住如陌的背影,道:“这位公子,借一步说话。”

如陌回身,淡淡道:“不必,皇后娘娘有什么话,就这儿说罢。”

岑心言一怔,望进她眼中,只见坦然不惧。又转头望了金翎一眼,示意他回避,金翎只当做不懂,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岑心言脸色一沉,不再理他,只对如陌道:“你是何人?怎知本宫旧事?”知晓那件事之人,少之又少,更何况还认识她,这怎能不让她疑心他的身份,对这些事情全部知晓的目前仅有潇儿一人,但她很清楚,潇儿绝不会随意对他人言。

如陌嘲弄道:“皇后娘娘怕人知道吗?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过是狠心了一点,绝情了一些罢了。”见皇后眉头紧锁,目光痛意遂深,她掉转头,不去看。脑海中却浮现出那满头白发,吸了一口气,想起云先生交与她的东西,便朝她走了过去,从怀中掏出白玉瓶,递给她。”您的故人托我交与您,他说,瓶中之药,可使白发变黑。”

岑心言一愣,看了那精致小巧的瓶子半响,这玉瓶,她认识。白发变黑,想不到他真的研制出来了。伸手接过,随口道:“你认识他?你与他是什么关系?本宫怎知你有没有将瓶中之药换掉?”这世上,想要她死的人比比皆是,那人是不会害她,但是面前之人,却说不准,他可是太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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