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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妖娆(144)+番外

如陌不自觉的往那个院子走去,那院子正方的木架门上悬挂着“凝嫣阁”的牌匾,与“意潇阁”三字的笔风如出一辙,却明显比那“意潇阁”三个字看起来要成熟了许多。这才是哥哥的字,比南宫晔书房里挂着的那一幅要好,这富有感情的书写笔风,更显得生动了许多。

她步伐缓慢的走到那架被古树包围被花藤缠绕的秋千旁,轻轻触摸着,仿佛在触摸久远的记忆。记得春天的时候,这里是百花环伺,美不胜收。因为她喜欢,所以父亲帮她绑了秋千,母亲为她在周围种满了花,哥哥替她绑了花藤。

十年已过,景物依旧在,面目已全非。

她转过身子,不由自主的走进屋去。金丝楠木桌椅洁净得没有一丝灰尘浮土,似乎这屋子里一直有人居住似的,干净而整洁,屋子的摆设与十年前一般无二。

寝居内的墙壁上挂着一幅足有一人高的画像,一个约六七岁带着满身灵气的女孩荡在百花环绕的秋千之上,被风扬起的长发在空中飘舞,张扬着快乐的心情。双眸晶亮如暗夜的星辰,面上洋溢着灿烂而幸福的笑容,生生的掩盖了周围的百花呈现出来的妖娆之姿。她的手轻轻抚上那女孩稚嫩却美丽的脸庞,心中酸涩之极,那毫无防备的笑容刺痛了她的眼她的心,那曾经属于她的一切,她的快乐,她的幸福,早已离她而去,变得遥远不可触及。

水雾再次浮现眼眶,她生生的别开头,不敢再看下去。

绯红的轻纱围在c黄的四周,在夏日的微风中,飘摇摆动,仿佛女子的曼妙舞姿诉说着一个女孩旖旎的梦想。c黄上的锦被,是母亲亲手绣得唯一一副江南烟雨图。这屋里每添置一样物品,皆是父母和哥哥亲手所做,从不假手于人。他们说,那是他们对她的爱。而她,是他们的天使,是他们一切幸福的来源。

她如玉的指尖滑过屋子里的每一样物品,带着深刻的怀念和不舍。当目光落到妆台之上摆放得很整齐大小不一却个个精致的十几个木盒时,她心底一震,缓步走了过去。精致的木盒被打磨光滑的表面,刻着暗花,栩栩如生仿佛正在努力的盛放。轻轻打开,每一个木盒里面都放着一个木簪,各不相同的形状,但每一个都非常的漂亮。她不喜欢金银珠宝,她喜欢的只有父亲亲手做的一切有关于木制的玩意。

“娘头上的木簪好漂亮,嫣儿好喜欢,爹爹偏心,都不给嫣儿做发簪,嫣儿以后不理爹爹了。”

父亲望着撅着小嘴的她,心软成一团,连忙哄着她:“爹的宝贝儿哟,快别生气,都是爹爹不好,爹爹不只给嫣儿做发簪,还给嫣儿做一个装发簪的漂亮木盒,好不好?哎哟,我的宝贝女儿!”

她立刻眉开眼笑的抱着父亲,在他的俊脸上使劲亲上一口,狡黠的笑着:“真的吗?就知道爹爹最疼嫣儿了,那……嫣儿每年都要一个,木盒也要。”

父亲爱怜的捏了捏她的俏鼻,满口应道:“好,好,好。别说是一个了,只要我的嫣儿喜欢,多少个都行。”这个在别人眼中的冷面将军,在自己的女儿面前,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那时,母亲和哥哥总是在一旁看着他们父女,笑得幸福而满足。

冷意潇一直站在门口,望着她轻颤的手抚过屋子里的每一样物品,带着那样浓烈的感情,紧咬着唇,眼中抑制的水雾,无不昭示这她正在极力的忍耐着什么,那浑身散发出来的极致的哀伤和怀念,令他的心止不住的颤抖。

是她吗?若不是她,他是在想不出来还有谁,会对这里的一切如此的熟悉和感伤,只有她才知道这里的每一样物品都饱含着那样深刻的意义。

若是她,那么这些年,她究竟是怎么活过来的?

他曾希望当年被母亲推下悬崖的人是他,因为死的那个人不会再痛苦,而活着的人却要一年又一年饱受思念和悲痛的煎熬。如果,亲眼见着妹妹被母亲推下悬崖的他已如此悲凉,那么,被最敬爱的母亲亲手推下悬崖的妹妹,她又该是何等的悲痛欲绝?也许,在她活下来的那一刻,才是命运对她残忍的开始。

冷意潇张了张口,但那一声“嫣儿”,却卡在喉咙里,无法发出声音。

要她承认自己的身份,承认自己曾经遭受过的伤害,那对她,也许是一种残忍。

犹记得那一夜,圣心湖,她对自己名字的解释:如陌,再见如陌路。

原来,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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