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65)

原来在前海公寓里，岑初语只是吃过许濯做的西餐和一碗面。

这次却能尝到许濯做的一桌子菜，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许濯居然全能到这种地步。

连阿婆都连连夸奖许濯的菜做得很美味。

吃完饭后，连碗都是许濯洗的。

他这次的理由是担心岑初语把阿婆的碗都摔了以及她的伤口最好不要见水。

即使她手上划开的小口子很浅且早就愈合了。

岑初语欣然接受他的好意。

下午，岑初语陪着阿婆在屋子门口翻晒干菜。

许濯没过多参与，而是坐在不远处的小椅子上看平板。

岑初语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个头根本无法被小椅子很好地容纳，一双笔直修长的腿似乎无处安放，整个人像坐在儿童摇椅上，十分不和谐。

她笑了笑，还不忘说：“你小心把阿婆的椅子给坐跨了。”

阿婆也看了一眼，咧开嘴笑了：“那倒不会哩，小濯还是瘦的。”

……

翻晒了一段时日，岑初语看着许濯认真在拿平板处理工作的模样，才渐渐反应过来许濯似乎自阿婆出院以后就没有再离开过家门。

好像有点不符合他在住院期间每天都要出门的频率。

于是她走到他面前问他：“你最近不用出门吗？事情办完了？”

许濯似乎想了一下，很快合上平板，说：“要出门，这就走。”

岑初语怔了一下，看着他走进房里，又走出来坐进车里，跟阿婆打了声招呼就驾车离开。

岑初语眼见他的车消失在视野里，心里居然有些空落落的。

仿佛是她的话将他赶走了似的。

……

傍晚时分，阿婆休息好了，说晚上要给岑初语和许濯做好吃的，发现家里酱油用完了，于是拜托岑初语去买。

村里的小铺还要走一段路，岑初语套了一件外套，踏着夕阳镀在泥土上的余晖，往小铺走去。

小卖铺其实开在村里小学的外面，这时候正轮到小学放学。

三三两两的孩子从校门里走出来，歪到小卖铺里买方便面，买零食。

岑初语站在一群小脑袋瓜后排，安静地等着。

闲着无聊，她四处看了看，往远处眺望，也听见小学里传来篮球在地上弹跳的声音。

她于是好奇，歪着脑袋往里看。

学校只有左边一小块操场铺了水泥地。

操场上有一个竖起的破旧的篮球框，十分简陋，甚至于篮球框上的篮网都让她感觉是兜西瓜的网。

三两个小孩站在篮球场内，蓄势待发的模样，双手张开。

笑声是一阵阵的，清脆而嘹亮。

“来吧。”

“快点儿啊。”

“能不能行啊哥？”

岑初语正纳闷，忽然看见一抹浅蓝色身影，运着球，快速绕开三个孩子的防卫，眨眼间来到三分线外，轻轻越起，身子微微往后仰，手里的球被推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

“哐。”

“嘭-嘭-嘭——嘭。”

是球落进球框，弹到地上的声音。

男生额前的发尾濡湿，衬衫背后也湿了一片，和刚刚做菜时不一样，手袖被粗暴而随意地卷起，露出紧实的手臂肌肉线条。

岑初语看见，夕阳余晖下，有一滴汗水沿着许濯的下颌，缓缓滑进衣领。

许濯抓起胸前的衣服抹了一把汗，笑容如十八岁的少年一般澄澈，意气风发。

“怎么样，服了？”

“服服服。”

“哥，教教我们呗。”

许濯扯了扯嘴角，揉了一把小孩的头，说得斩钉截铁：“没问题。”

岑初语抱着手臂遥遥看着，忽然感觉那颗还在跳动的篮球，像她的心脏，跳动频率如出一辙。

许濯又再投进一个球之后，终于注意到站在几米开外驻足观望的岑初语。

他垂着头，拍着球朝岑初语走来，挑眉：“我是不是该收你一点观赏费？”

岑初语难得好心情，只是问他：“这就是你说的，有事？”

许濯也不心虚：“办完事顺便来锻炼一下。”

几个小孩见许濯停下不打了，都跑过来将许濯围住，然后又看看岑初语。

胆子大一点的个高小孩，拽着许濯的衣角，说：“别在这撩妹了，这么好看的姐姐肯定有主了。”

许濯乐了，揉了一把小孩的头：“小孩儿，天天不好好读书都学点什么呢？”

“不过，倒也没说错。”

“确实有主了，是我老婆。”

几个小孩“哦哟”怪叫起来，许濯也不跟他们客气，转身又投入球场上。

岑初语笑着摇摇头，歪回小卖铺买了酱油。

再回到操场边的时候，似乎已经散场。

许濯走到岑初语身边，吊儿郎当地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