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喜欢的你(125)
可是眼前的人却听到了,拿着画板就要走。赵程飞再也抑制不住心头涌上的情绪,他的声音很轻,语气里满是颤抖。
“哥。”
“六年没见,你连声招呼都不愿意跟我打吗?”
海报上的赵程飞眼神凌厉,这些年在娱乐圈也都是以高冷形象示人,没人见过他现在的样子。
孤独,脆弱,落寞。
高强度的行程加严重的睡眠不足,他的眼睛里经常会有红血丝,此刻更是眼眶微红,却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人。
好像这样,就可以把那人嵌进皮肉,永远不再让他离开。
这样的自己,他只允许林质见到。
也只有林质懂他。
林质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他转过身,推了把自己的眼镜:“阿飞,好久不见。”
赵程飞的墨镜已经染上雾气,他压低帽檐,向前几步抱住林质,脑袋埋在后者的肩膀:“哥……”
我想你了。
林质好像没变太多,他的手搭上赵程飞的背,轻轻抚着:“你这个动作可一点儿不像在抱哥哥。”
赵程飞瞬间回应:“你不是一样没拒绝。”
林质笑了。
赵程飞,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小孩儿了。
来往的路人十分好奇在海报旁拥抱的两人,赵程飞身上的服装虽和镜头前的完全迥异,但林质还是怕人认出。
“走!”注意到林质异样的赵程飞这么说了句,然后便和他一起逃离人群的嘈杂。
—
天色渐晚,夜幕降临。林质和赵程飞逃着逃着就到了市郊区的湖边,两个人终于停下奔跑的的脚步,手扶着膝盖各自大喘着气。
因为人流量小,赵程飞胆大摘下已经湿漉漉了的口罩。
喘着喘着,两个人就开始彼此嘲笑。
笑声爽朗,赵程飞有几年没这么笑过了。
“不走?”林质直起身靠在湖边围栏,“再不走赶不上末班地铁了。”
“不走,”赵程飞和林质站到一处,“我现在有出息了,可以找人来接!”
“那我先走了,可没人接我。”
“我接你,”赵程飞顺势攥住林质的手腕,“所以你留下,跟我说会儿话,行吗?”
赵程飞幻想过无数次和林质再见时的场景,他以为他会发疯,会崩溃到大哭,会歇斯底里地问他为什么要离开。
可真当林质再一次站到他面前,他却什么都不想了。
能再见到,就好。
林质留了下来。
郊区的夜晚没什么人来,路边有卖汽水的阿婆推着小车去往繁华的地带售卖。赵程飞把人叫住,买了两瓶汽水。
“啊,你是那个!电视上那个……”赵程飞个子高,阿婆抬头看着他的脸,居然认出了他,但老人家记性不好,就是叫不出名字。
赵程飞把钱塞阿婆手里,笑盈盈的:“您认错人了,我没上过电视。”
“行啊你,现在说瞎话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甚至不打草稿了?”林质站在原地没动,一直注意着赵程飞的一举一动。
赵程飞把冬天里微凉的常温饮料贴在林质脸上,冰的后者打了个寒颤:“我以前也没发现你耳朵这么灵。”
汽水拉环开启的声音在夜晚里显得格外清脆,林质笑笑,接过汽水和赵程飞碰了个杯。
“我能问你原因吗?”赵程飞抿了口,他上一次喝还是在很久之前,“离开的原因。”
“眼睛,你应该知道的吧?”林质如实回答,“调养了一段时间。”
那个时候的赵程飞神经大条,林质说什么他就以为什么,怀疑也不会刨根问题。
“知道了,”赵程飞低下头,“但又好像不知道。”
寒风萧瑟,湖边温度更低,两个人的鼻尖都是红的。
“你还是没有说为什么会离开。”
“我说了,眼睛,要养病。”
“养病也不一定要离开。”
“不一定吗?”林质转身望向湖面,今晚没有月亮,“看不到东西,我没办法画画。”
也没办法画你。
“你不是必须要画画的,你说过的,这种事需要灵感,强求不来,”赵程飞看向林质,“况且,况且你看我现在,不是照样……”
“照样让别人发现你的闪光点了?”林质回应赵程飞的眼神,眼尾上扬,带着碳酸气泡引起的红,“所以,有没有我都一样。”
“不一样,”赵程飞斩钉截铁,把易拉罐里的饮料一饮而尽,“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但我就是想让你留下。”
“你在,我会很安心。”
他们已经褪去曾经的青涩,再也没了谁比谁稚嫩一说。可以心平气和,毫不莽撞地思考。
林质沉默了一刻,在赵程飞之后把饮料喝干:“阿飞啊,”他喊了赵程飞的名字,把话题拉的老远,“你不是说等我五年吗?这都快第六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