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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不笑了(209)+番外

谌冰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还早,跟他们坐会儿。”

萧致示意河岸边,眼底倒映着幢幢灯火:“十二点整这儿还有烟花,估计看完了再走。”

谌冰哦了声,说:“你早点回去。”

“我知道。”

他俩一起沿着公园的出口走,这一带他俩小时候经常来玩儿,萧致比他熟。

边走,有一搭没一搭闲聊。

谌冰问:“你过年走亲戚吗?”

萧致笑了声:“没什么可走的亲戚。”

“……”

倒也是。

谌冰突然想起来:“你爸——”

他后半截话没继续说。

沿路走了好一会儿,萧致才出声:“我很久没去看他了。”

被风吹着,说不出是不是这个话题过于尖锐,谌冰耳后竟然有些烫。

半晌,萧致自言自语似的:“我感觉我有些冷血。”

“为什么?”

谌冰偏头看他。

“我知道不是他的错,但我却开始恨他。”萧致声线很平,“我也不想带萧若看他,除了让萧若自卑,难受,除此之外没任何意义。”

“……”

谌冰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摇头:“这不是冷血。”

“不是冷血是什么?”萧致说,“或许我妈也这么觉得。”

不是冷血。

不是,冷血。

不是……

谌冰在心里说了几次。

他不会安慰人,缩了下手,不知道该怎么说。

……深冬的风吹着颈侧,冷意裹挟其中。

谌冰记起萧致说过的那件事。

那一年是燥热的夏天傍晚,别墅里没开冷气,穿着一身厚重裙装的杨晚舟在老萧书房翻找公司印章。她最近太忙了,费老大功夫给老萧这个累赘弄进牢里,公司大权在握,她忙着洗白违规的证据,每天忙得颠三倒四。

萧致期末考完回家,他给笔袋丢到沙发里,第一件事不是关心和体贴,而是继续和她这段时间的争吵。

矛盾升级之后,那些话自然而然地冒出口中。

“你这么恨我就滚!滚出我这里!别当吃里扒外的东西!”

“……”

“我叫你滚!”

“……”

空气中炎热的温度跌到冰点,寒意森然。

搬走那天,萧致牵着妹妹站在楼底,烈日将路面晒得潮湿发亮,而接他俩去新家的车辆迟迟没到。家里的佣人全被辞退,只有王月秋陪他们等到中午,留下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后被丈夫开车接走。

萧致给杨晚舟打电话,打不通。

天气热,树叶间夹杂着聒噪的蝉鸣,萧若撩着裙子,热得脸色苍白:“哥哥,我们要不要去谌冰哥哥家里等?”

隔壁大门紧闭。萧致说:“算了。”

萧若问:“那你不和他说再见吗?”

“他在集训,没在家。”

萧致隔了一会儿,开口:“也说过再见了。”

萧若站不住,坐到地上给裙子弄得很脏。她不敢离开,也不敢去吃饭,怕错过车。萧致频频向隔壁谌冰的房间张望、向梧桐树的道路尽头张望,这段时间他跟杨晚舟的关系破裂到冰点,期待变得很淡薄,慢慢被时间消磨殆尽。

直到深夜,满天星辰。

“妈妈是不是不会来了?”萧若问。

“不知道。”萧若说。

他想了会儿,说:“我们走吧。”

“去哪儿?”

“不知道。”

他拎着和萧若的两箱子衣服,吃了饭付钱时,从兜里摸出了王月秋留的纸条。

过去已经是凌晨,萧若靠着他睡着,被王玉秋抱下了车。

这个地方非常破烂。

萧致说不清自己待了多久才适应城市阴暗蒙尘的建筑、大街小巷的灰尘、隔壁夫妻的争吵、深夜摩托车驶过时狂躁的鸣笛。

但他慢慢习惯了下来。

王月秋也劝过,跟妈妈能有多大的仇呢,去道歉,服软,说不定就好了。

但萧致不知道什么叫服软。

他冷血,骨头硬。

……可能是过年阖家团聚的热闹,让萧致开始怀疑自己,当时为什么非要去纠正杨晚舟做的错事,而他本身,到现在,对父亲的感情也很淡薄。

萧致对着手指喝了口气,不远处,许蓉和谌重华招手呼喊谌冰。

萧致站在薄雪和冰碴子,头发被灯光照得透过微微散光,眉眼模糊,冲谌冰抬了抬下颌:“你回家吧。”

谌冰没走,重新看了看萧致。

“怎么了?”萧致问。

谌冰想了一会儿,抬手,拍了拍他肩膀。

标志性的爷们儿动作,萧致好笑,垂眸看着他。

谌冰说:“我走了。”

萧致往回走,回到管坤和他表哥坐着的烧烤摊面前。眼前烟花一串一串地绽放,眼底五彩缤纷,身旁走过笑逐颜开的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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