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烂花(107)+番外

东野赐抽出纸巾，在他脸上擦了擦，最后开玩笑似的揉了揉他的鼻子，说道：“图画得不好，该骂还得骂，今天是跨年，小高总在群里发个红包，安慰一下就没事了。”

“小高总？你怎么知道的？”

“听老刘说的，他说你哥先来公司，大家都叫小李总，后面你来了，不能再叫小李总了，所以就是小高总，我觉得还挺有趣的。”

“看来你在这儿人际关系不错，也是，东野先生是个很体贴的人。”

东野赐睁大了双眼，手指敲打着他的额头，看上去很惊讶地反问道：“不然呢？你以为我会跟大家相处得很差吗？”

李高登讪讪地说：“没想到你混得这么好，反倒是我自己和大家吵架了。”

李高登本想说东野从头到脚是个作风奇怪的人，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就像东野说的那样，奇怪是由于他人的定义，而人不应该是被他人定义的。他又想到东野赐的建议，于是打开手机，给众人道歉并发了红包，群里一片“谢谢老板”的消息弹出，李高登看着那些表情包，不由露出了笑容。

他见东野赐正在整理地上被他摔掉的图纸，连忙喊道：“东野先生，你还没领红包。”

“我还有红包呢！谢谢老板！”

东野赐并没有立刻打开手机，他不慌不忙地整理好地上的图纸，将图纸叠得整整齐齐后才拆开红包，看着账目上的数字，笑着摇头说：“不愧是你，多发几个，没人跟你有隔夜仇了，哪有人跟钱作对啊？”

群里又传来许多祝老板们元旦快乐的消息，李高登刷着手机，随口问了一句，“东野先生今天怎么跨年？”

“没什么特别的，我买了几瓶酒，自己再做几个菜吃，然后窝在沙发上边给爸爸妈妈打电话，边看红白歌会，怎么了？”

“我突然想到，今天对于东野先生来说是过年，你来上海，我还没好好请你吃顿饭。”

“下次，这次来我家，我请你吃饭。”

东野赐微微歪头笑着说，薄薄的嘴唇勾成拱形，乌黑的长发散在肩膀一侧，李高登感觉他就像狗狗一样歪着头凝视自己，是一种喜欢的姿态。

第66章 噩梦成真

东野似乎有些喜欢自己。李高登坐在东野赐家中的沙发上暗暗想，伴随着厨房里冒出中阵阵白色水汽，他闻到了一股鱼汤的鲜香味。

东野赐住的房子是个很小的两室一厅，从玄关进来是摆着大书柜的小客厅，左手是厨房与卫生巾，右手是两间卧室。房子位于一个老小区内，可东野赐的家和其他人不一样，不仅整洁有序，家居装修统一成了灰白的冷色调，显然是他重新设计过了，不显得狭小，反而看上去很精致，只是从一些剥落的墙皮上留下了时间老旧的痕迹。

沙发前的乌木茶几桌上，养着金鱼的水缸摆在中央，两侧对称放了两叠书和图纸，连高度几乎都一模一样，只有水缸中游动的两条金鱼，是桌上唯一不对称东西。

李高登随意拿起右手边最上面的《营造法式》看了起来，东野赐画了很多图纸，薄薄的玻璃纸夹在书页里面，记录了许多古代梁柱的做法样式。除了这本书，下面还放着一卷厚重的图纸，被他用白色丝线装订成册。和古建筑不一样，这一卷图册画着未来的城市建筑，城市被他设计为海螺状，从中心核顺着海螺纹发散到外，这是种很特殊的形式，李高登不知不觉看迷了，直到东野赐做好饭凑到他身边才反应过来。

“真好，很久没看过这么细腻的图了，这是你想要的新型未来城市吗？”李高登指着图纸说道，原本的大都会城市群被打散，在图上被分成了数个小点，像放射着光芒的星星。

李高登接着说：“可以发几篇论文，再出上合集，这些前卫的内容，就算只是理想化图纸，足够在国际取得轰动了。”

“只是初步的设想，差得远呢。”东野赐微笑着说，“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做合伙人吗？”

李高登摇了摇头，东野赐回答他：“因为这个设想，我要设计一个人能平等拥有城市资源的居住地，但我陷入了瓶颈，我时常会怀疑自己能不能做到，就算做出来，又实现不了的东西，不过是乌托邦罢了。恰好我看到你之前做的新型社区的设计，和我的理念相像，如果做不到那么大，至少也能有所突破。”

“我明白了，你是觉得现在的大尺度层面很吃力，找我是想将社区方案沉下来。”李高登放下图纸，又指着《营造法式》说：“你的研究还挺广的，这书我都不怎么看得懂。”

“这是宋朝李诫作的《营造法式》，文言文确实读起来吃力，但对研究古建筑有很大的参考价值，我也是参考照片和资料注释画的，希望之后能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