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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棵(22)

作者: 绿山 阅读记录

要说袁木,是裘禧接触过的,最体面,最可靠的异性。

听说小茶家的大部分家务都由她哥哥包揽,她哥哥讲课时也十分耐心从容,说五分钟帮她们解决这个知识点,就真的可以掐分掐秒完成任务。

裘禧偷偷问袁茶她哥哥是不是在家演练过,袁茶笑她脑子是不是热得宕机。

那袁木哥的形象又高一截,他井井有条地安排自己的生活,也游刃有余地为别人的生活负责。

不像她的同龄男生无知无分寸和不安分,也没有父辈的老成世俗和好为人师,当然,也丝毫不见和她哥一样一身懒劲。

袁木哥似乎是个完美的舵手,十分清楚自己的航向,并强势掌握着。

想要的东西提前一年就开始争取,不想要的还会考虑别人要不要。

比如他今天在解放路接到宣传册,立即说抱歉我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打算,不过也认认真真通读一遍,貌似想起旁边这家也有男丁,于是说,诶,可以拿回去给你哥看看。

裘榆的按键声很密集,音量正一格一格增大。

裘禧忍不住建议:“哥,一直按住它,加得更快。”

裘榆充耳不闻,继续一下一下地浪费力气。

怎么就不声不响补课一星期了。

“你每天是什么时间去的,我怎么不知道。”

裘榆问。

“八点到十点,你十二点起床当然不知道。”

裘禧翘起二郎腿,瞎得瑟,被裘榆一掌拍掉了。

吃过晚饭,袁木回到房间看书。

他的手伤迟迟不好,洗碗多是袁茶。

其实看的也不是正儿八经教科书,只是抽出一本杂志来打发时间,消磨困意。

袁木靠在床头,窗户大开,时有徐徐的风灌过来,无比惬意。

只是慢慢地有石头混进来,一颗砸在鞋边,他没有搭理,接着一颗砸到衣柜,他也熟视无睹,最后一颗跳到床上,他将书用力一合,下了床。

裘榆立在自家阳台上,算准了袁木现身的时机,正得意地朝他笑。

欠欠的,到底是没被他揍过。

干嘛?

袁木用口型问,表情凶狠。

裘榆的手指往上戳了戳,又张开手掌比了个五。

不去。

袁木关上了窗。

吃了个闭窗羹,裘榆也不恼,转身看了看家里的挂钟,慢慢悠悠换上鞋出门,往天台走去。

这栋楼的天台的门锁被裘榆砸了,他紧接着又出钱重新换了一个,所以整片只有他拥有钥匙。

哦,还有袁木。

他倚在门边等了五分钟,听见袁木的脚步声渐近。

裘榆下了一层楼去遇他,故作茫然:“啊?不是说不来吗?”

袁木把手心攥着的三颗小石子往他衣领里塞:“特地来还你。”

裘榆抖一抖衣服,石子原封原样落出来,还客气:“不必,但谢谢你。”

他们并肩往天台角落走,那儿放了一张长桌。

走至晾衣服的电线,裘榆特意绕开,与袁木拉开距离,再往前几步又汇合在一路。

袁木停在原地,看看地面,没有屎,看看头上,有钱进的裤衩。

他望向裘榆一本正经的脸,回味他如小溪绕石般的行云流水。

天呐,怎么还会有人在意这个。

太阳正和天际拉锯,染红周遭无辜的云。

袁木的目光眺去远处,因为刺目,微微眯着眼。

他坐在桌上,两条腿挂在半空晃晃悠悠,和方才在床上同等惬意。

“什么事啊?”他问。

“没事啊,请你看夕阳。”

“有事快说,不说我走了。”

某种程度上,袁木比裘榆还了解裘榆。

“开始补课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袁木茫然地看他,演技比刚刚的裘榆成熟:“为什么跟你说?”

“为什么。

你让我去补课的。”

“不是我。”

裘榆从善如流:“袁茶为什么不跟我说?”

“你去问袁茶呗。”

钱进应该是被他姐教训了,在楼下哇哇乱叫。

两个人沉默着听了一会儿,裘榆突然开口:“钱进在你离开之后马上又找了一个好朋友。”

袁木不怎么在意,点头:“我知道啊,就是你。”

裘榆:“……”

“我是钱进的朋友,你也是钱进的朋友,那我们俩算朋友吗?”

那边的云烧起来了。

问答进度变得干涩,卡在艰难的境地。

“你觉得呢,你是我的朋友吗?”袁木不是耍小聪明,他问得非常诚挚。

诚然,这份诚挚大概是无人知晓。

“不是。”

裘榆说。

不想和袁木做朋友,裘榆奇异地得到解脱。

那其实,那天袁木回答钱进的名字,是不是也就不用再在意。

魏芷萱的题面是关系最好的朋友,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