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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棵(80)

作者: 绿山 阅读记录

贱的:“你不要想我哦。”

更贱的:“你不要想我们哦。”

裘榆没兴趣和他们废话,玩着笔连“滚”也懒得讲了。

后来连住校生都稀稀拉拉结伴离开,再耗下去,锁门关灯的差事就得揽他俩身上。袁木侧了侧身,胳膊横去裘榆桌面,压他文件夹上,不动,不吭声。

裘榆没抬眼,无缘无故地笑了:“马上,最后两个步骤。”

袁木站车棚外等裘榆推车,掂了掂手上的头盔,自言自语:“为什么变紧了。”

裘榆偏一下头:“早上搭的裘禧,她调的吧。”

“噢。”

袁木的腿伤结痂,等于好了大半,动作利索很多。但棉服长且臃肿,他跨上车时腿差点没迈开,伸两手往上提了提,掖一掖。这一连串被裘榆在后视镜捕到,又笑。

袁木:“干嘛。”

裘榆:“没。”

袁木:“总笑,不正常。”

裘榆:“对。好怪。能走了吗?”

“走啊。”袁木坐在后面拍一巴掌裘榆的半边屁股,当他是马。打完了袁木自个在心里嘀咕,完蛋,这欠劲儿怎么感觉跟黄晨遇和王成星没差。

裘榆却不像刚才对那俩时不为所动,他转头看了看,擒住袁木的手腕往前拉,向下,企图朝裆部压,说着:“你拍错地方了。”

“哎——”袁木敌不过他,另一只手穿他腰间绕前面去,两手握成拳头圈箍在裘榆腹前,死活不碰。

他抱得这么紧,裘榆一下子不闹他了,掌心覆他指节上,问:“冷不冷?”

“你冷吗?”袁木的手翻了个面,也以掌心对他,测温度。

“有点。”裘榆垂着头,许愿似的,“就这样吧。”

袁木的双臂渐渐收拢,手指一根根松开,陷进他和他之间的柔和软。他没问这样是哪样,理解对了最好,理解错,那就把错推去他语焉不详的罪名上。

“暖和吗?”裘榆这样问。

“嗯——”戴着头盔,袁木应得很长。

裘榆应该是再次笑了,袁木感受到手下腰腹处的颤动。

车在大街小巷穿梭时,袁木想把头盔摘下,想无物相隔,以侧脸,以额头,贴去裘榆的背上。但怕双手离开一次之后没有理由重新抱回去,便忍着没有动。

今天早上在走廊上第一眼看见裘榆,惊觉反差偏爱携惊喜示人。冬天真好,让他被毛茸茸的衣物包围,棱角裹藏起来,冷硬削减去一些,露出点温柔。

不知道抱一抱是什么感觉,他那时想。

红灯漫长,街边的红薯摊还在摆,路人行色匆匆,目光所及之处,全是毛线帽、耳罩、围巾、手套、雪地靴、拖到脚踝的羽绒服、一缕一缕上飘的白气。

“你觉不觉得,大家都在尽力抵御寒冷的样子有点可爱。”袁木说。

裘榆垂下一只手,稍后一点,摸袁木的膝窝:“冬天挺有意思的。”

“头盔有硌到你的背吗。”

“不会。”

“你手冰不冰。”

“有手套。”

“我看看。”

裘榆停下摩挲的动作,袁木的指尖从他的手腕处下滑,从手套口挤进半截,路过手心,碰到了指缝。裘榆蜷了蜷手,来迎他,袁木却不再近了。

“还行。”袁木笑笑。

绿灯亮,车群通行。

冬天真好,可以借此长长久久地拥抱。抱着他的感觉确实不赖,比想象还好。在细枝末节处得偿所愿更奇妙,难怪人与人总祝心想事成。

到家时袁木的腿麻了半边,因为肌肉紧紧绷了一路,屁股也好像暂时失去知觉。他没表现出来,迈碎步和裘榆去锁车,想起一事,说:“明天你早的话就先走吧。”

裘榆解扣的手顿住了:“为什么?”嫌生硬,又接一句,“怎么了啊。”

袁木还弯腰抻裤脚,说:“有点事。”他把头盔放好,裘榆听不出来的懊恼,“今天早上也是被耽搁,忘记跟你说了。幸好你起晚了。”

裘榆一怔:“要是我没起晚呢。”

“那不是害你白等。”

裘榆觉得自己是真有病,袁木笃定自己会等他的样子让他止不住笑:“谁说我会等你?”

袁木裤脚不抻了,叉腰瞪他。瞪几秒,打他头盔一掌:“稀罕。”

“你什么事。”裘榆问。

袁木不愿意说细,搪塞道:“你就先走吧。”

钱进拎着个口袋吊儿郎当走来:“我靠,你们才放学?”

裘榆没心思睬人,袁木回:“啊。袋儿里装什么了?”

“夜宵。”钱进上前揽他俩,“我都串一晚上门了,你们居然才结束学习,一起吃点昂?”

裘榆像扒拉裘禧一样把钱进扒拉开:“不想吃。”

“袁儿呢?”

袁木先问:“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