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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何体统(39)

杜杉慌了:“李兄,也不必如此……”

李云锡嘲讽道:“适才是谁说若能面圣,定要以头抢地、以死相谏?圣上就在眼前,怎么一个个都哑巴了?”

杜杉涨红了脸,被堵得哑口无言。

庾晚音这会儿真的有些汗颜了。

她是小康家庭出身的普通社畜,学校里也没教过如何拯救一个国家。加上人在书里,始终有种虚幻感,没法对纸片人的处境感同身受。所以集结这些学子时,确实没想过会面对这一通拷问。

可是……她现在没法确定自己不是纸片人了。

所以其他纸片人的痛苦,真的那么虚假吗?

此时李云锡一通抢白,夏侯澹显然也招架不住了,沉默不语。庾晚音不由得帮着说了一句:“陛下当时处置了户部尚书的,闹得很大,诸位应该听过。”

一旁的杜杉欲言又止,几番挣扎后开口道:“月前消息传来,草民的家乡百姓无不欢欣鼓舞,为陛下烧香祈福。”

他没再说下去。

庾晚音仿佛脸上被人挥了一拳。

那户部尚书死后,太后党立即推上了另一个喽啰占位。

无需再说,她也能猜到民生没有丝毫改善。那家家户户的高香终究是白烧了。

李云锡失望地摇了摇头,似乎无意多谈,转身就走。

他刚一转身,暗卫就动了。

所有人都明白此人绝不能留——他怀着如此仇恨离开,却又已经知晓夏侯澹的密谋,等于一颗定时炸弹。

杜杉颤声道:“李兄。”

暗卫直接亮剑,李云锡不为所动,大步向前,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血溅画舫。

“等等!”庾晚音喊道。

她小跑到李云锡面前,语无伦次道:“李……李先生,陛下今日来此,绝不是为了将各位卷入朝党之争。说难听点,那尸位素餐之辈——也包括皇室——死也就死了,可百姓又有何辜?”

众学子震惊地看着她。

你刚才说包括谁?

庾晚音:“但如今局势已经如此,赋役不均,胥吏舞弊,贪官横行,国库空虚,我等能力有限,实在是恶补也来不及了,需要诸位的帮助啊。”

她深深一礼,恳切道:“晚音口拙,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唯有恳请各位,不为什么暴君妖妃……”

众学子震惊地看向夏侯澹。

夏侯澹毫无反应。

庾晚音:“也为家乡父老计议吧!”

她再度深深一礼,抬起身来时发现李云锡盯着自己,神情有异。

庾晚音抹了把眼泪,诧异于自己的演技。但另一方面,她又不确定自己还是不是在演。

“陛下,贵妃娘娘。”一个安静清瘦的考生开口了。

“草民生来患有恶疾,如今只剩两三年寿数。”

庾晚音想起来了,此人叫岑堇天,是个农业奇才,在原文里不能算是端王党,一腔赤子之心,为社稷呕心沥血了两年。

然后旱灾来了,他看着焦枯作物、遍地饿殍,怀着生不逢时的憾恨咽了气。

兄弟祭天,法力无边,端王当着众人的面向他祭酒,发誓为其报仇,然后反了。

岑堇天:“敢问陛下,草民有生之年,能否看见河清海晏,时和岁丰?”

夏侯澹与他对视片刻,郑重道:“此为天子之诺。”

岑堇天浅淡一笑,跪地道:“愿为天子效犬马之劳。”

所有学子最终心平气和地围坐在一起,与夏侯澹商议了两个时辰,最后还唤上烈酒共饮了一杯。

夏侯澹与庾晚音亲自将他们送回渔船,望着他们戴回伪装,撑舟离去。

两人还没有转身回舱,便听喀啦一响。

不远处的渔船,就在他们眼前开始迅速下沉。

事发突然,所有人都愣住了。

夏侯澹猛地转头:“暗卫,掉头救人!”

有几个通水性的学子果断弃了渔船,朝着画舫游来,余下的还在徒劳地往外舀水。

便见平静的水面骤然生变,游到半途的学子忽地呛水挣扎起来,身后凭空冒出了几道刺客的身影!

庾晚音一声尖叫,只见水中一片暗红漾开,杜杉已经被刺客从背后抹了脖子。

夏侯澹的暗卫纷纷跳入水中去与刺客缠斗,试图保护学子。

北舟站在船头,目光如电扫视了一圈,指了指湖岸某处,简短道:“那里。”

话音刚落,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举起的袖中就“咻”地射出一物,闪电般直冲着湖岸而去!

紧跟着岸上传出“当”的一声巨响,有人挡下了这一物。

直到此时,庾晚音才刚看清他所指的地方,确实立着几道人影,其中一人被其他人挡在身后。

虽然看不清眉目,但用脑子一想也是夏侯泊无疑。

北舟袖中“咻咻”连声,竟是攻势不断。夏侯泊的侍卫举剑抵挡,渐渐吃力起来,护着夏侯泊左躲右闪,很快就倒下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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