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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何体统(46)

为了方便监视谢永儿,他现在的戏份是“在白玫瑰庾贵妃和红玫瑰谢永儿之间来回摇摆”,今天给你赐点首饰,明天推她荡个秋千。宫人都知道,暴君的春天来了,连脾气都好了些许。

然而事实上,在私下共处时,庾晚音很久没找回当初吃小火锅的那种闹哄哄的温馨了。

端王找她打听北舟,摆明了要逼她当间谍。

她越是拒绝,端王就会越忌惮夏侯澹。等他意识到庾晚音不可能为己所用时,就会痛下杀手,如同对胥尧那样。

所以现在……她要当双面间谍了?

她区区一个社畜,哪来的本事干这个?而且,两个夏侯,一边是铁恶人,另一边她现在也摸不准了。

那天湖里的刺客确实是端王派的。

但他又不是真的开了天眼,到底是如何找去湖边的?会是夏侯澹有意引他过去的吗?

庾晚音倍感孤独和心累。

夏侯澹明显感觉到了她的回避,却没说过什么。

这日他带庾晚音进了御书房,将看守的侍卫都换成了暗卫,这才低声道:“那五个学子都顺利入朝了,在各部混了几个小官职。今天叫来两人,开个小会。”

李云锡等人或通吏治,或善财政,但个个出身低微,既找不到门荫的路子,也通不过形同虚设的科举。

所以只能由夏侯澹出手,替他们改了姓名,假托一个身份,再送他们一笔钱,让他们拿去纳粟买官。

放在以前,学子们听说要用这种方式当官,一定会嗤之以鼻,啐一口再走。

但经历了那场湖中事件,他们显然成长了。

来的人是李云锡和岑堇天。换了朝服,戴了官帽,瞧去与当日布衣飘飘的样子判若两人,已经有社畜那味儿了。

夏侯澹迅速免了他们的礼:“爱卿请坐。”

庾晚音对小组会议很熟悉,自行在下首找了个位子坐了,还摆好了笔墨,准备做笔记。

却没想到李云锡抬起头来瞥见了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道:“贵妃娘娘也在?”

夏侯澹:“怎么?”

李云锡轴劲儿又上来了,积极找死道:“微臣恳请娘娘回避。”

夏侯澹:“?”

岑堇天看不下去了,扯了扯他的袖子。

李云锡理也不理:“当日舟内娘娘旁听,已属僭越,今日竟入了御书房,后宫参政,成何体统!”

夏侯澹顺手就将茶盏摔碎在他脚边:“滚出去。”

李云锡好像很期待这个机会彰显傲骨似的,眼含热泪跪地磕头道:“陛下,臣愿死谏!”

夏侯澹:“……”

他堂堂戏霸今天居然遇上对手了。

庾晚音哭笑不得。

她看过原文,知道李云锡就是这么个狗脾气,坚信天下就属自己最正义,理想是一头撞死在大殿上芳名永存。

于是她慢条斯理地翻出手心,抚摸了一下还未完全脱落的结痂:“刚才忘了问了,李大人那日落水之后,伤势如何?而今已大好了吗?”

李云锡:“……”

庾晚音伸手给他倒茶:“李大人消消火气,再谏不迟——哎呀,”她手一抖,将半壶茶水泼到桌上,一声长叹,“这只手算是废咯。”

李云锡:“……”

庾晚音泼泼洒洒倒了半杯茶,亲自起身递到他面前:“李大人先喝着,那本宫就先回避了。”

李云锡:“…………”

“晚音!”夏侯澹痛心疾首道,“你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朕全看在眼中,何必理会这忘恩负义的小人?”

庾晚音凄然一笑:“臣妾是女子,这家国之内,怕是没有容身之处;大恩大义,也与臣妾无关吧。”

夏侯澹:“你坐,坐到朕身边来,连这点道理都捋不明白的家伙,想撞就让他撞死吧。”

李云锡整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半晌憋不出一个字来。

庾晚音想着此人还有用,可别脑溢血气死了,正想说句好话把人哄起来。

“砰”的一声,他又结结实实磕了个响头:“娘娘高义,微臣愿以死谢罪!”

庾晚音:“?”

合着你就是想死呗?

最后大家还是端着茶坐下来开会。

庾晚音先提了最重要的问题:“岑大人,听闻你……嗯,很擅长种田?”

按照原文描述,这个病恹恹的书生志趣不常,大约是因为早就知道自己活不久,并不把时间浪费在吟诗作赋上,也不喜欢慷慨论政。

他从少年开始周游各地,不游山不玩水,每到一处就扛着锄头下地务农——但庾晚音很怀疑他这单薄的身板,究竟要怎么种田。

岑堇天忙道:“微臣不善耕作。这些年遍访田间,是为了这个。”

他将一本厚厚的册子呈给夏侯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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