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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何体统(78)

老头子唯唯诺诺地去了,结果翌日早朝,那奏疏被一字未改地宣读了出来。

她勃然大怒,这回直接召了夏侯澹,骂他目光短浅与虎谋皮,还不仁不孝,竟忤逆她的意思,屈服于端王。

夏侯澹诧异道:“所以母后的意思是,为了不让端王如愿,应当再起战事,将中军活活拖死?”

太后柳眉倒竖:“皇帝真是长本事了啊!”

夏侯澹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多谢母后夸奖。”

太后恨得咬碎银牙。

她甚至开始想念庾晚音了。庾晚音独得圣宠那会儿,是个多么好用的软肋啊,她只要拿那小姑娘稍作威胁,夏侯澹便言听计从了。

现在庾晚音入了冷宫,她还能找谁?

太后眯了眯眼,轻声道:“那个谢妃最近招摇过市,太过惹眼,哀家倒想管教管教。”

夏侯澹:“?”

夏侯澹:“请便。”

太后一想起这事,蔻丹指甲就在掌心掐出了印子。

她瞥了谢永儿一眼,横挑鼻子竖挑眼:“谢妃见到哀家,怎么一副忍气吞声的样子?”

谢永儿一个激灵,慌忙道:“母后息怒,永儿……永儿适才身体有些不舒服。”

太后:“哦?哪儿不舒服,说来听听。”

谢永儿嗫嚅了几个字。

太后还没听清,她却忽然面色一变,猛然起身冲到一边,弯腰“哇”的一声呕了出来。

太后眉峰一动,隐隐露出诧异之色。

谢永儿把所有能吐的都吐了,还在干呕连连,半天止不住,只能眼泛泪光,用跪地的动作讨饶。

太后看得伤眼,皱着眉头挥挥手:“扶她下去休息。”

等到众妃都告退了,太后仍在原地端坐不动,慢条斯理地拈起果盘中的龙眼吃了。

她轻声问:“当初不是送了避子汤吗?”

后宫里没有秘密可言,谢永儿早上吐了那一场,到晌午时已经尽人皆知。入夜之后,连冷宫中的庾晚音都听说了——还是夏侯澹给她八卦的。

庾晚音眼皮一跳:“你知道这通常意味着什么吗?”

“怀孕?”夏侯澹摇摇头,“现在都这么传,但我没碰过她啊。”

庾晚音表情复杂。

夏侯澹反应了过来:“……啊。”

庾晚音拍了拍他。

“所以她最近见到我就跟饿虎扑食似的,原来是为了让我喜当爹?”

这用词成功地戳到了庾晚音的笑点。她忍了又忍,同情道:“八成是这样了。”

夏侯澹困惑道:“可她喝过避子汤了,当着我面喝的,一大杯。”

“那杯茶里除了避子药,还有迷魂药,或许药性冲突,抵消了一部分。而且谢永儿是天选之女,天赋异禀的,在原作里顶着太后和各方宫斗势力的压迫,也顽强地怀了孕——顺便一提,孩子也不是你的。”

“是谁的?”

庾晚音又拍了拍他。

夏侯澹无语:“端王居然如此鲁莽,我真是高看了他。”

“喝过避子汤了嘛,双方都觉得很安全。他或许还想着即使真有了孩子,也可以蒙混过关,毕竟谁能想到你居然……守身如玉,碰都不让碰呢。”

回想起夏侯澹惊醒时那一脸“吾好梦中杀人”的样子,笑容里忍不住带上了一丝揶揄。

但再想起他对谢永儿敬谢不敏,便又有一丝窃喜。

她是现代社会成年人,长得不差,穿来前也是处过对象的。而夏侯澹以前既然是演员,在那种狂蜂浪蝶特别多的行业,一直单身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她不介意前任这种存在。但有过前任是一回事,穿成皇帝后顺水推舟地坐拥后宫,那是另一回事。

前者还在感情范畴,后者就差不多在道德层面了。

以前她没有沦为恋爱脑,也就没有特别留意。

现在她降级了。她唾弃自己。

夏侯澹淡淡道:“我又不喜欢她。”

“看不出来,你还挺正人君子的,实在是这吃人的皇宫中的一股清流。”庾晚音半开玩笑地夸奖道。

却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回音。

她意外地抬头望去,恰好捕捉到夏侯澹垂下眼帘的动作。他似乎延迟了半拍,才微笑道:“多谢夸奖,我也这么觉得。”

庾晚音愣了愣。

夏侯澹在她面前,似乎很少露出如此虚假的笑意。

各方博弈了大半个月,太后或许是不想落下一个不顾大局的名声,最终松口,同意了放燕国使臣入朝贺岁。

秋色渐深,礼部已经开始着手为冬日的千秋节做准备了。

千秋节是皇帝的寿辰,按理应是举国同庆的大事。但上回在国库门前闹了那么一场之后,夏侯澹便顺势提出俭政节用,今年为太后修陵寝耗资巨大,自己的千秋宴便一切从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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