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157)

一段短途的火车不是终点，之后是公交、大巴......三十六个小时后，李宁玉站在陌生的公路边，终于接到余磊磊的第一个来电。

“surprise，有没有很惊喜？”余磊磊的声音有些微不可查的兴奋。

“顾晓梦在哪里？”三十六个小时滴水未进，李宁玉的声音带着些沙哑。

很快，李宁玉握在手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收到一张图片。

点开，是被束在床上的顾晓梦，安静的像是陷入了沉睡。李宁玉放大图片，额头上有些擦伤，手腕处有点淤青。

“你把她怎么样了？”李宁玉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

那边轻笑一声，“放心，你的小情人好着呢。”不等李宁玉追问，余磊磊便继续说道：“十五分钟后，坐上停在你面前的第一辆车。然后你就能见到他了。”

“现在，把那些讨人厌的尾巴丢掉吧。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记住，我只说一次，不要耍心眼，否则我就在她身上开一个窟窿。”

上一秒还带着笑意，下一秒就突然阴森，余磊磊就是这般喜怒无常，丢下最后一句话之后便挂了电话。

何肖通过跟踪设备可以定位李宁玉的位置，通过安装在李宁玉身上的微型监控器也可以听到李宁玉说的话，虽然不知道对面余磊磊说的，但也八九不离十的猜到了，还没来得及阻止，李宁玉便干净利索的摘下耳钉、腕表、连大衣也直接脱下丢在路边。她知道这些东西肯定瞒不过余磊磊，也没想过要冒这个风险，之所以戴到现在不过是为了安何肖的心，只有这样何肖才同意她出来。

...

“何队...那个，没信号了。”

王豪弱弱的提醒一句，何肖像个炸毛的狮子，“这么大屏幕，我看不见吗？！”

她就知道，答应李宁玉就是个错误的决定。真特么的该死！

监控室除了何肖几人外，还有一个不属于重案组的人——顾民章。

将顾晓梦的情况告知如实顾民章是李宁玉要求的。何肖吼完一句才想起来这里还有顾民章这个外人。，勉强安慰了他一下。

“顾先生不用担心，只要李宁玉还活着，顾晓梦就不会有事。”

...

停在李宁玉面前的是一辆面包车，也不知道余磊磊是高看她了还是怎么着，车内除了司机之外竟然还有两个人。李宁玉进了后座，被蒙起眼睛。

这应该是最后一趟了。

视觉的受限让人听觉无限放大。李宁玉听见轮胎碾压过碎石和枯叶，听见风过林梢，听见儿童的嬉闹和妇人的打骂。

村庄？

很快这些声音又渐行渐远。

越又过了三四个小时。车子终于停下，李宁玉被领进房间。

摸索了一下，李宁玉尝试将蒙住视觉的黑布摘下来，很顺利。

长时间的黑暗让眼球无法一下适应光明，李宁玉眯着眼睛适应，顺便打量四周。很快她就看见躺在铁床上的顾晓梦。

以及坐在旁边的余磊磊。

“好久不见，美丽的女士。”

...

信号最后消失的地点是在一个路口。这条路口至少可以延伸出五个不同的方向。何肖申请了地方上的警力支援，但还是杯水车薪。

...

“很疼吧？”

李宁玉看了眼余磊磊不太自然的肋骨和两根几乎吊垂着的手指，很快便猜到怎么回事。她的小姑娘还是那么厉害，当时一定危险极了，和余磊磊这样凶残的人争斗。没去看余磊磊铁青的脸色，李宁玉的目光一寸一寸从顾晓梦身上抚过，除了额头的擦伤和手腕上的淤青，不知道还有没有伤了呢？

“你的小情人，还真是烈呢，要不是我反应快，差点被她撞断一根肋骨。”

余磊磊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肋下。若不是做事都有留一手的习惯，恐怕真是要栽在顾晓梦身上，谁能想到一个女生能有如此高的搏斗技巧？

“你知道你的小情人刚醒，知道我要用她威胁你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什么吗？”余磊磊饶有兴趣的和她说着一些细节，“她差点咬舌。逼得我只能给她打了镇定剂。”

李宁玉的目光紧随着床上的那人，连余磊磊将她束上绳子也没有反抗。

余磊磊的动作不紧不慢，“听过熬鹰吗？刚捕回来的大鹰野性难驯，驯鹰人和它对峙，接连几天不睡，消磨鹰的野性。对人也一样，只要磨灭她的傲气，击垮她的意志，再凶猛的大鹰也会成为温顺的小鸟，你说呢，我的大天才？”

第七十八章

这是一间农舍的储物室，似乎近期被翻新过，空气里还弥留着一些泥土翻开后的特有气味。粗糙未经修理的砖面，四面环绕密不透风的土墙，西侧墙顶开着一扇窗，余磊磊不常来，第一天将她们都捆上后，接连几天都没有出现。不知道是为了引开何肖她们还是去联系什么人了，李宁玉只能根据那扇窗的日升日落大致判断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