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57)

顾晓梦像是在垂眉思考：“确是别有所图，我说图你，玉姐信吗？”

这是顾晓梦今晚问的第三个信否了。

李宁玉并没有将这句话当做戏言一带而过，而是认真的说道：“我可以肯定，我们之前从未见过。”

言外之意就是即从未见过，又何来图谋？

“一见钟情。”

李宁玉似是料到她会这般说，“我原以为顾小姐是不屑于这种烂俗的套路。一见钟情不过是钟于这副皮囊，说直白点就是见色起意，而见色起意不过是人类荷尔蒙的躁动。”

“持续的躁动就不仅仅是躁动了，爱情不就是永不停歇的躁动吗？”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不是无缘无故，我就是喜欢你的脸！”

“你撒谎。”

顾晓梦觉得要再去趟温泉才能给自己灭火，说喜欢人也不信，说喜欢肉体也不信，说真话更是说自己荒唐，就离谱！

顾晓梦望着她：“我知道了，你不是不相信我，你压根就是不相信爱情。”

李宁玉觉得她莫名其妙的，“信不信你和信不信爱情有什么关系？”

“请问什么样的爱情才能让你相信？”

“我相信真挚的爱情，但不相信永恒的爱人。因为多情是人类的本性。今天和你情真意切的人明天就可以和别人海誓山盟。唯一不变的就是人类的善变。”

好的，顾晓梦算是明白了，还是不相信她的喜欢。这根本掰扯不明白嘛。

“可是我是真心喜欢玉姐的，玉姐要怎么才能信我呢？”顾晓梦的语气突然染上了委屈。

这么说有些耍无赖了，可顾晓梦也不是第一次耍无赖了。就像两位侠客约好堂堂正正的比剑术，结果一人中途丢了剑，抱着另一个开始撒娇，弄的人家手足无措。

李宁玉现在正是这种感受，不是应该由你证明你值得信任吗？怎么反过来问她了？

顾晓梦突然拉了一下李宁玉，李宁玉猝不及防倒下身子，急忙用手撑了一下才不至于整个人倒在顾晓梦身上。

“你做什么？”李宁玉双手撑在顾晓梦两侧，有些生气。

“玉姐想让我如何证明？以身相许够不够？”顾晓梦的声音低的像呢喃。

温软的气息从耳畔拂过，像春天的风，撩的她耳尖泛起了一阵粉色。

明明是这人举止轻浮，但是现在的姿势却像是她在欺负顾晓梦。

李宁玉皱了皱眉，掩饰多出两拍的心跳，将手收了回来，“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说话这般孟浪？”

顾晓梦撇嘴委屈道：“我一个小姑娘，没人疼没人爱，也不见玉姐怜惜啊。”

李宁玉瞪了她一眼，手上的书也没心思看了，关了壁灯，将被子拢了上来。

“睡觉。”

顾晓梦依言将身子缩了下去，被子盖过半张脸，只留一双眼睛眨巴眨巴，适应黑暗后逐渐看到李宁玉的轮廓。

信任危机依旧没有解决，但是没有关系，她的目的已经到达了。

借着李宁玉想破译她的心思，她在李宁玉家赖了三个月，一点一点渗透李宁玉的生活，两人维持着相互默契的试探，顾晓梦原本是想慢慢展示自己，等李宁玉接受的。白小年今晚给的那个小瓶子，虽然是馊主意，但是却点醒了顾晓梦。李宁玉怀疑她有所图，她也的确有所图，但是所图和李宁玉所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儿，这样的试探永远不会有结果。所以不如干脆将问题捅开，变相的逼李宁玉不得不往这方面考虑。真心和假意是瞒不过李宁玉这种天才的，两人相处三个月，顾晓梦不相信李宁玉分辨不出来她说的真假。除非她不想分辨，但顾晓梦今晚又让她不得不去分辨。

李宁玉一定会复盘她们今晚的所有的谈话，包括她们见面后的一点一滴，企图找出秘钥，破译她隐藏的秘密。没有关系，她唯一的秘密已经告诉她了，现在就等李宁玉用她的天才大脑将结果输送出来。

真理不怕被反复验证。顾晓梦喜欢李宁玉，就是真理。

-

不知道是谁先睡着的，先醒的却是李宁玉。

顾晓梦早已没有睡懒觉的习惯，这一觉却是意外的香甜，破了她六点必醒的生物钟。睁眼的时候，身侧已经没了人影，浴室传来水声，扭头看去，李宁玉已经洗漱好，正理着头发，从浴室出来。

“早呀玉姐。”

顾晓梦揉了揉眼睛，有些刚睡醒的朦胧。

李宁玉看着完全不设防的某人，嗯了一声。

顾晓梦下床，踩着拖鞋朝洗手间走。两人穿着同样款式的睡衣，一个神清气爽的洗漱完，一个眯着眼睛慢吞吞的移动，画面和谐的像是老夫老妻的居家生活。

“地滑，眼睁开，别打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