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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恋(69)

我就这样趴在c黄上沉沉睡去。早上醒来,一边脸压得满是皱折,一只手臂麻痹,所有关节都像久没上油的齿轮,一动就咔咔作响。

已经不再年轻了。那种两天两夜不眠不休跟着导演赶戏的日子一去永不返,我现在笑起来,眼角已经有细细的纹路。

妈妈来敲门,我这才哆嗦着爬下c黄,洗澡换衣。

医院里,泰然依旧安睡。今日的报纸出来了,头条又是他,只是这回把我的名字和照片特别醒目,口口声声说我和他关系暧昧,记者甚至写:“怀疑两人之间存在某种交易?”

什么交易?援助交际?

我苦笑。

小马推门进来说:“木莲姐,你看谁来了?”

我眼睛一亮:“沈畅!”

沈畅高了些,瘦了些,俨然变成一个帅小伙子了。他大包小包地提着走进来。

“你这什么意思?”我指着他的东西笑笑,“好像是来慰问难民。”

他看着我,摇头,“莲姐,你怎么瘦成这样?”

“这一年来衰事不断,我没生癌已经是万幸,还管是瘦是胖。”

“我看到报纸,还不敢相信。”

“他情况很稳定,这一两天就会醒来。”

“我还想着等毕业了,回来跟着泰然哥继续干呢!”

“那别忘了你今天说的这番话,到时候我们找上你,要是有推辞,看我不打烂你脑袋。”

他笑着摸摸头,“莲姐你也要保重,泰然哥现在全靠你了。”

等到人都走了,我才在c黄边坐下来,打开笔记本处理一些财务问题。

看着屏幕上那一排排数字,心里一阵发酸。父亲病时也是这样,对着存折上的钱欲哭无泪。我们从不缺钱,我们缺的是健康。

还有,病人还躺在c黄上昏迷不醒,外面的风言风语就已经流传遍。世态炎凉。

我喃喃:“再不醒来,我就去嫁人,再也不管你了。”

“嫁谁?”

什么声音?

我难以置信地看向c黄上那个人。他的头微微侧过来对着我,露出模糊的笑,又问一次:“嫁谁?”

眼睛模糊了又清晰,过了好一会儿才知道那是流泪了。我满心喜悦化做眼泪,泣不成声。

他叹口气,“看你这样子。站那么远做什么,走过来让我看看你。”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说:“慢着,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泰然一脸疑惑看着我。

“告诉我,蒸汽机是谁发明的?”

“啊?难道不是瓦特?”他老实回答。

“蝙蝠是哺rǔ动物还是鸟类?”

“应该是哺rǔ动物吧。”

“X总统叫什么?”

“天知道,我昏迷前正在大选。”他已经咬牙切齿。

我莞尔,“最后一个问题,我是谁?”

他转而柔声说:“英台,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在胸前划十字。“感谢万能的神,你没有失忆也没变白痴!”

“你这个女人。”泰然也笑了。

我走过去握住他的手,把脸贴上去。他身上有淡淡消毒水的味道传过来,我闻着却觉得有几许亲切。

“你睡了三天半,感觉还好吗?”

“不错,把过去这些年没睡的都补足了。只是,我左眼是不是受伤了?”

终于还是来了。

我直起身子,握紧他的手,“你大脑受伤,眼睛会暂时无法视物。医生保证很快就可以复明。”

泰然听了,很镇定,继续说:“还有,我的左腿没有知觉。”

“情况同上述。”

“需要多久时间才可以康复?”

“大概需要五个月。”

他沉默片刻。

我在他手背上落下一个吻。他握紧手,问:“大家都好吗?”

“你好,大家好。”

他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医生检查完,对秀姐说:“情况比较乐观,年轻人容易恢复。”

秀姐问儿子:“感觉怎么样?”

“一时间以为自己睡到何年何月去了,问了才知道不过三天。”

“外面已经翻天覆地了。”泰萍别有意味地说。

我警告地轻咳一下,她立刻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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