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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rever love(17)

现在的男孩子大都会做得一两道拿手菜,反而是女孩子,都远离了庖厨。

我坐在客厅里,想起了第一次来时的情景。冻得通红的鼻子,微微发抖的腿,还有淡淡的怨恨和无奈。

那只狗靠了过来,用鼻子蹭了蹭我,摇了摇尾巴。我拍拍它的头,它呜了一声,在旁边趴下了。

"它很喜欢你。"父亲说。

我看他满脸满足的表情,想起了母亲的信,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可恨之余的确有他的可怜之处。至少母亲说他是有悄悄来看过我,尽管只有四五次......

靖智招呼我们去饭厅,那里已经摆好了生日蛋糕和看上去很美味的料理。

"今年是十八了吧?"我问。

"是十七,我早读了一年书。"

"原来如此。"我拿出生日礼物,"生日快乐。"

靖智拆开一看,欢快地叫起来:"巴西队的球服!"

"试试吧!"父亲说。于是靖智马上就把衣服套在了身上。

"很合适啊。"我笑笑,"开始还担心你不喜欢巴西队呢。"

"我当然喜欢啦!"靖智大声说,"你呢?"

"德国。"

"好奇怪,一般来说女孩子都会喜欢英格兰的。"

父亲笑呵呵地举起了杯子。

"爸爸唱首歌吧!"靖智叫道。

"唱歌?"他笑,"那也可以啊。"

父亲站了起来,说:"我没法像你们年轻人一样唱流行歌曲了。"于是清了清嗓子,唱了起来。

我一听,旋律怎么那么熟悉?

然后才明白过来。

那是〈何日君再来〉。

父亲的鱼尾纹细细地展开,有泪水在皱纹里闪光。

回去的时候父亲一直送到了巷口。

我说:"又不晚,我可以自己回去。"

"现在治安不好,一定要小心。"他反复叮咛着,"有什么事打个电话,需要什么就和我说。"

"知道了。"我说,"您回去吧。"

"好!好!"他嘴上答应着,还是看着我。

我想了想,说:"爸,你要保重身体。"

他猛地一震,激动地看着我。我知道这是我第一次喊他爸爸,当年他出国时我还不会说话。

二十年的隔阂,只一个称呼就填补了。真搞不懂我们那么多年来在做什么?

怎么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呢?

"我走了。"我说,转身离开。我看到父亲把手捂上了眼睛。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往地铁站走去。

我承认我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人。我乖僻、冷漠、刻薄又虚伪。可总有很多人真心关心我。例如欧阳,他现在就在海的另一边为我干着急。而我明知道对不住他,却什么也不能做。

我们都是现在才从萧的死中回过神来,然后发觉该去安慰一下对方。而这时才发现,彼此间已经分开千里万里了。

我从没打电话找过他。能在MSN上碰到是缘分,天南地北聊几句,若碰不上,定期留言问候一声。

我成了胆小鬼,不敢听欧阳的声音,因为总觉得他的声音也属于萧的死的一部分。

可他是和我拥有相同回忆的人啊。我怎么可以把他拒绝在生活之外呢?

我想是父亲的事提醒我去珍惜所有我曾亏欠的人。

萧死了,我怎么可以再和欧阳失去昔日的温情呢?

电话响了五、六声才有人接。那是欧阳寝室的一个山东人,嗓门奇大。

"欧阳!"他甚至没把话筒拿开,"有个女生找你!"

房间里响起了笑声,欧阳的声音模糊:"谁呀?我忙呢!"

"不知道,你看这来电显示,好像是国际长途......"话筒被夺了过去。

欧阳激动的问:"是你吗?"

我说:"是我。"才说了两个字,就来了泪水了。

"怎么样?在那边还好吗?"

"不错......我和父亲很好。"

"那太好了!"听得出欧阳在笑,可我却要哭出来了。那久违了的声音啊,我从没像此刻这样依赖着他,希望他就在眼前。

"欧阳,"我的声音在撒娇,"我们是怎么了?"

欧阳的声音开始带着鼻音了,"没事啊!我们这不是在打电话吗?有快半年没听见你声音了,怪想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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