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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金岁月(29)

真是尴尬的组合,我代炳杰推脱道:“我们一会儿去看母亲。”

他们走了,过了好一会儿,听到炳杰小声问:“你和伊先生一起喝过咖啡?”

我问:“什么?”他声音是非常小的。

他说:“没有什么。”

我笑了,说:“别把人想得那么坏。”

他叹一口气,“这不像我。我太在乎你了,岚,你是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他对我在乎到我怀疑他对我幻想大于爱情了。

于是很不放心,不肯迁就。

当然他不喜欢伊弘。他看不起他,他定是觉得那小子除了漂亮就是会替他老子花钱,纨绔子弟一个。我虽然不赞同,但也暂时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他开车送我去母亲家。

快到下班高峰期,路上已经有点挤,炳杰本可以让车自己开,可有了刚才的不愉快,不想说话,全神贯注地开车。

车刚下德康立交桥,这一段路上的车都看到了那场车祸的发生。一辆小车欲超车,左转,与后面的车撞做一堆。顿时交通堵塞。

我们的车开得较前,事故一发生,炳杰立刻刹车,跟在我们后面的车来不及反应,立刻撞上了我们的车尾。

玛莱巴的交通永远为人不齿。

我和炳杰急忙下车。后面车上下来一个妇人,大吵大闹。炳杰过去和她理论。他最擅长打发人,尤其这那样的中年妇女。

我对炳杰喊:“算了,一个车灯,我们赔给她。”

到处都是喇叭声,炳杰并没有听见。那个妇人脸涂得死白,一张血盆大口。就是有些女人,一到那个年纪就会变成这个样子,仿佛是给诅咒了一般,实在可怕。

我看这样子,至少要堵上一个小时,于是打算放弃车子徒步走开。这时,我感觉到有一个什么东西抵上了我的背。

有人在我身后说:“林小姐,不要作声,请你和我们走一趟。”

炳杰正在给那个妇人名片。他没有往这里看。

他们将我带上了停一旁的磁悬浮车。我坐进去的那一刻,炳杰才忙完,转过头来看到我,露出不解的神情。然后车门关上了,车轻易离开了车龙,开上磁悬浮的轨道。

他也许会奇怪片刻,然后明白过来。可他能做什么?

我一直都不习惯坐磁悬浮车,觉得不塌实,头会晕。那帮人又把车开得飞快,我觉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手紧抓着裙子,闭着眼。我也不敢吵闹,他们可以随时把我从这车上丢下去,磁轨下面是玛莱巴的东海,每年都有水母毒死人的事件发生。

我难受得要死,心想完了,真是完了。不等他们把我绑架到目的地,我都已经晕死了。我的生活,我的前途,一切都没有了。我来到这个世上不过25年,什么事业都没有做出,对社会也没有杰出贡献就死了。过个几年连亲人都不会记得我。

啊!还有炳杰,我愈加惶恐。我真的该嫁给他,然后可以名正言顺得跟着他走,离开这里的一切人和事。非要在这时候才想明白吗?用命换觉悟?

这也太不值得了!

车一直开到小岛群。这里是玛莱巴的有钱人的度假区,碧蓝的大海中镶嵌着的翠绿小岛,如同蓝绸缎上撒了一把玉绿石。一个岛一个主人,这里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私家别墅。

车停在了其中一座鸟语花香的岛上。我给带进一个中国古式的大宅第里,就是那种私家园林,非常美的。

水榭上放一张棋盘,我一看,是著名的竹青斋棋局之一,叫桂子飘香。红子略有些吃紧,再不调度,怕要败。

我自言自语道:“这个车走得唐突,对方把这个兵一挪,就可以用炮轰了它。”

身后有一男子朗声道:“林小姐原来也是懂棋的人,难得!”

来者是个60开外的老年人,保养得好,但头发稀疏,也许实际年龄有70了。穿唐衫,看走路,是个练家子。我隐约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了。

我静静站着不说话。他却和善地笑着对我说:“鄙人姓庄。林小姐,刚才唐突了。”

“庄先生,”我说,“您这样请我来,为着什么重要的事?”

他说:“重要的事没有,只是想请林小姐来喝茶。林小姐会下棋?”

“朋友略教过一二。”炳杰以前对我集训过琴棋书画。

他招呼我坐下,“不知道小姐是否愿意陪老夫下一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