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说:“是大少爷,问你是不是一个人?”
我对Kei说:“瞧,我哥哥何其聪明!”
我开我最心爱的黑色宝马跑车。Kei笑我,为什么是黑色,岚,你有时候真像一个男孩子。
我把车开得飞快,天气很好,路面很快就干了,我们到达郁金香广场的时候,太阳正懒洋洋地照在Syou的塑像上。广场的鸽子拍着翅膀,有些停在Syou的手上,有些落在我们的肩上。露天咖啡座放着轻快的音乐,手风琴,吉他,风笛的合奏,庸懒闲适。
Kei买了一束红色的郁金香给我。
我感动地接过来,“我已经很久都没有收到花了。”
“那是你自己太要强,不肯做女人。哪个男人敢送花给另一个男人?”
Kei抓一把花生,鸽子便全部飞了过来。白花花的羽毛飞舞中,Kei的笑颜盛过阳光。
有那么片刻,我似乎觉得不止我一人在看他。
转过身去,Syou的塑像依旧向着天空的另一边。
他看得到吗?
Kei忽然把花生撒向我,鸽子呼啦啦得全部朝我飞了过来,铺天盖地地。我惊呼一声,快应付不过来,急忙跑开。广场上都是鸽子,我一跑,又惊动了其他鸽子。
白鸽子统统拍着翅膀腾飞而起。
我大声笑着一直跑。广场上的风很大,吹起我的长发迷住了眼睛,我几乎找不到方向,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只听见鸽子一直在我身边扇着翅膀。
一个人拉住了我的手,“别这样,岚。”
风把我们两人吹得摇摇欲坠。
Kei指着Syou的塑像说:“可以上去吗?”
我说,“也许可以。”
我们一直上到最顶层,踏过门,玛莱巴的风就几乎将我们吹到半空中。
风在四周的大厦间穿梭着,玻璃窗户折射七彩的光芒,如鳞片一样。林立的高楼在风中突然也带着点别样的生动,似有生命,可以伸展,摇摆。这个世界的空间都在风中流动。鸽子飞过我们的头顶,旋着优美的弧线。
“那里!”我指,“那座维多利亚时期的建筑,那是我们的市政府。”
Kei向我走了过来,他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中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你的头发上都是羽毛。”他给我摘羽毛。
我对他微笑。
“代达洛斯用鸟儿的羽毛和蜡做成了翅膀,给儿子伊卡洛斯装上,带着他飞越大海逃亡。可惜高傲的少年飞得离太阳太近,蜡融化了,他落入海中,死在海仙的臂弯里。”
Kei问:“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说:“是,和我们没有关系。”
我们只是凡人,回忆着祖先,歌唱着神灵,过自己的日子。
风是那么大,Kei站着离我很近,有片羽毛给吹到了他的头发上。我不禁伸手过去。
这时,Kei的手绕到我的背后,将我抱住。
我手里的郁金香掉在了地上。
有一对外国老夫妇也上到平台来,对我们微笑。
“Whatapair!”他们说。
我越过Kei的肩膀还看到一个人,站在平台的边缘。高高的个子,栗色短发,一双会笑的眼睛正看着我们。
我立刻把Kei推了开来。
Syou的塑像依旧望着遥远的一方。平台边缘并没有人。
我笑笑道:“你这双手,乱抱一气,人尽可妻。”
他不置可否。
我同他去了海洋公园。水族馆里,大白鲨在头顶游过,我指着他对Kei说:“真像你。”
“我有那么残暴丑陋?”他不服气。
我笑,“被困的王者。”
“那你就是打开铁笼大门放出猛兽的喀耳刻。”
“女神啊。”
“错!”他说,“不过是个女巫。”
我们坐在公园长凳上吃冰激凌。11月底了,风又那么大,我们的手都冻得如同冰块。
前面一处,有父亲带着孩子来玩耍,小男孩欢笑着跑着,突然跌了一交。父亲急忙走过来把孩子抱起,举起来,让孩子坐在他的肩膀上。他们兴高采烈地走远了。
Kei看他们走远,轻声说:
“我那时正在和母亲讨论晚餐,他突然回了家。他走过来抱住我……那是他第一次拥抱我,我长那么大的第一次。可在那时我也清楚地听见屋外有杂沓的脚步声。我和母亲都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对我说:'他们已经包围了这里,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逃出去……不要怪我……'然后我觉得背上有针刺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