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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金岁月(47)

我走到了那间房间门口,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仔细听中,还有什么东西在挣扎不停。门口站着一个小小女孩,长长的卷发,如同洋娃娃,手里捧着饭盒,犹豫着把手放到门上。

我惊恐地喊出来:“不要开门!”

门只裂开一条fèng,就有白得刺眼的光线射了出来,门一下子如同有生命一样自己大敞开来。我站在小女孩身后,看到满地晶光闪闪的玻璃碎片,各种液体流淌了一地。日光灯把整个房间照得雪白明亮。在那白亮的光线中,那个黑色的影子格外明显。

晃动着,依据惯性左右摇摆着。

如同一个人偶。

我终于忍不住,跪在地上哭了起来。那个小女孩还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呼吸慢满急促起来。

我哭着醒来。

天已经黑了,我躺在自己的房间里。光线幽暗。

身边没有人,一切都很正常,也许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Kei逃出了看守,我在风雨中把他找到,带回了家。我们一起去了郁金香广场,还去了Rose夫人家。在那阴森的书房里,Kei给我看的东西让我回想起了过去的事。

我口渴的很,下c黄去倒水。

还没走到客厅,听到了谈话声。

这该是现实中的了。

关风的声音:“我们的父亲是个病毒学家。”

“岚说过。”Kei的声音。

“他在岚5岁的时候去世的……我们告诉岚,那是次意外。”

“但实际上呢?”

关风却说:“我父亲也研究NRS病毒。”

Kei没有说话。

“可以说,他取得了很大的成效。然而,他的所有努力都得不到学术界的认可。因为他提出了NRS的不可能性,他认为记载中的NRS之所以能成功,是因为感染者本身有特异的体质。而对常人来说,这个病毒就是一个致命的病毒,如同爱滋病,艾博拉病一样,只能给人带来死亡。医学界的多位专家都不赞同他的说法。而这时候,却有一个组织对父亲的研究产生了兴趣。”

“是义心会?”Kei问。

关风说:“不,但这个社会上有很多性质类似的组织。他们要父亲以感染者为主要研究对象,再产生一个那样的有特异体质的感染者。”

“你父亲拒绝了?”

“他是一名学者,不是科学怪人。”关风说,“他不愿意在活人体上进行实验,当然不接受。于是,在该组织的活动下,他受到排挤和压迫,受到威胁和侮rǔ。”

我靠在墙上。

“终于有一天,对方以家庭要挟他。他没有选择之下,选择了断自己的生命。从那以后,我们的家庭才终于得到宁静和安全。可是,父亲自尽时,岚看见了……”

Kei来我的房间找我时,眼神已经明显带着同情。我若在此时抱着他掉眼泪未免太矫情,于是笑笑道:“我们扯平了。”

他皱着眉头看我:“黄连树下还弹什么琵琶?”

他是对的,没有什么可以瞒过他。这时候再苦中作乐,别说自己,别人都受不了。

“你从不戴项链,且不穿高领的衣服。”他说。

我说:“我还非常讨厌玻璃碎裂的声音呢!”

“你倒什么都不说?外强中干。”

“现代都市人,谁没有过去呢?你又未曾问我梦到了什么。”

Kei问:“那么,你梦到了什么呢?”

如同过去的日子里,我常问他的一样。

你梦到了什么?梦到了什么?可否可以和我诉说?

梦到什么?

雪亮的光线,一根绳子,一个黑影悬在半空中……那是我父亲。

Kei定定看着我,“难怪你对我特别好。”

“我对你好是因为我很喜欢你,Kei。不过我们真有点同病相怜,彼此对照着诉苦未尝不是件痛快事。”

Kei叹口气,过来搂住我。这次我没有推开他。

人的感情,复杂到了一定程度,就需要肢体语言来表达了。

关风站在我们后面看了一眼,转身走了,留下了警卫和护士。

他同意把Kei在这里多留一个晚上。

我们坐在房间地板上,开了一瓶红酒,就着月光,断断续续说着话。我不再是他的医生,他也不再是我的病人,我们之间的关系简化到最低。

那天晚上,Kei告诉我:“我的父亲叫罗·费德鲁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