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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禾(68)

作者: 六元肺物 阅读记录

是这样,晚上我们像往常一样回到宿舍的时候,以飓风为首的四个教官正在异常“官像”地巡查,他们命令我们在十五分钟之内洗完漱,十点半之后,楼道里就不可以出现人了,宿舍楼熄灯之后,他们不允许我们开台灯,我们补作业的方式一度进入“原始时代”,长时间呆在被窝里让人有种得了哮喘的错觉。

不仅如此,他们还会随机地查宿舍。

有一次,宿舍两个人商量着去厕所,在确认楼道没人之后,两个人说说笑笑地出去,从厕所一出来,就被抓个正着。

两个人被记在女教官巡查时随身拿的一个册子上,她们扬言周一升旗时会通报批评,两个女生气地不知所言,女教官从宿舍出去后,一路说说笑笑下楼,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有多大。

这有点泯灭人性的规则即便我们集体上书也不能改,教官说,这是纪律。

后来,这项纪律在我漫长的高中三年几乎持续了两年之久。

最后是一个学生在校长的办公桌上放了一封信,信的内容长达两千字,用来吐槽这项纪律的非人性化,信的最后收录了几近一百个女生的签名,校长一看坐不住了,才勉为其难地同教官商议。

开学第二天一大早,教官就挨着叫门,在楼道里可劲儿吹哨,确给人一种人还在军训的错觉。

睡眼惺忪地跑完操,在教室坐下来,才体会一会儿会儿的安宁,这样看来,任何一个老师看起来都要比教官们顺眼地多。

赵其不知怎得突然来了兴致,悠闲地开口,“咱们去看石在水吧。”

我看着黑板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撇嘴问:“你知道他在哪儿?”

“他说他在县医院。”

“原来,他还会回消息的啊。”我泄气地趴在桌子上,特别想睡一觉。

“你怎么又不高兴了,这不是你巴不得的事情吗?”

“我,巴不得?你是不是脑子烧坏了,我凭什么对一个连消息都舍不得回的人巴不得?”

我总觉得赵其在故意气我,但又不得不同意,我确实巴不得,我巴不得现在立马就在他窗边候着,可事情远比我想的复杂,我想不透他妈妈话里的意思,不明白那个不确定里,不赞成我们在一起的成分大一点,还是害怕我空等一场的成分更大。

“那你真不去?”赵其又问。

“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说不两个字了。”

他支支吾吾地纠正道:“是一个……字。”

“我说两个就两个”,我理直气壮,“还有,我要去,我非要看看那个倔驴光头是个什么样子!”

第 35 章

赵其在我前面,根据石在水给的地址飞快地寻找,而我一言不发。

说起来,我已经来过一次,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那次的不欢而散让人感到压抑,反而跟着赵其走的时候,心里的纠结感还能轻一点。

走到必须要经过的那条走廊时,硕大的阴影笼盖着它,由于独特的地理位置使得这里成了一个冲风口,身在其中不禁把脖子往里缩了些。

赵其手里一手提着新学期发的书,一手拿着手机看路线,在我前面健步如飞。

走完这条走廊,右拐就可以看到那栋楼的全貌了,灰白色的墙壁上,“脑科”两个字格外显眼。

赵其豁然开朗地把手机收起来,不自觉迈了几个大步,我腿短一些,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

和第一次相比,这次感觉更加压抑了,上次在楼梯抽烟的中年人已经不在了,不知道他的亲人有没有变好还是变得更糟糕,墙壁上多了几张几乎从不会有人注意的开锁广告,有个印象深刻的是一个老中医的个人广告,全是手写的,上面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说专治疑难杂症,保证药到病除,如果在其他地方,也许不会有人注意,但在医院,情况会有所不同。那些绝望到没有丝毫希望的人也许会将信将疑地打电话过去,后来我也确实见到了那样打电话的人。

赵其虽然是第一次来,却感觉比我还轻车熟路。

他飞快地上楼梯,流利地推开楼梯间那道紧闭的有点沉重的泛黄的门,跨过长廊,推门而进。

我尽力地跟上他,到门口的时候,木木地站在那里,我试着给自己做思想工作,但就是迈不出那半步。

从门上的窗户往里看,石在水的头发还在,没有像电视剧里那样因为脑袋要做手术就剃了头发,赵其进门的第一句话是:“嘿,我还以为自己会见到你头上顶个卤蛋呢!”

石在水欲言又止,抬起沉沉的眼皮,波澜不惊地说道:“本来是要的,但我们还没凑够手术费,所以打算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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