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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明夜/若爱已成伤(112)

结果没过几日,老管家大惊失色跑来找我,说什么一个七殿下上门来找我。

除了苏塔还有谁?

我出去见他,但是并不请他进门。两个人一里一外,大眼瞪小眼。

苏塔却丝毫不觉得尴尬,笑得很开心:“这里真不好找。你怎么搬到这么偏远的地方?对了,我还带来了药。伯母的病要紧吗?”

我板着脸说:“药我们已经有了,不劳烦殿下。”

我要关门,苏塔急忙伸手抓住:“阿眉!”

我长叹,毕竟是老交情了。我松了手,问:“这一年来过得如何?”

苏塔自嘲:“明白了一条,从来没有什么天生富贵。我是野种,要不是兄弟死的死,蠢的蠢,哪里容我走到今天。”

一年不见,他高了许多,结实不少,俨然已脱去了少年的影子。刀削的轮廓已经带着一点沧桑和冷漠。

我说:“可你现在的确富贵了,我高攀不起了。”

苏塔苦笑:“你什么时候对富贵有了概念了?”

我讥讽:“国破家亡,教会我的可不止富贵一词!”

苏塔讪讪不安:“阿眉,我也没有选择。我是歌女的儿子,从小我吃的苦,你都看在眼里的。我要出人头地,我要建功立业,这些都只有我父亲才能给我机会。你要理解。”

我心里腾起怒火:“你的功业,都是建立在我大唐王朝的衰败之上的。你们叛军,赶走我们的皇帝,屠杀我们的百姓。就是你们,害得我父亲绝食自尽,累得我母亲卧病在c黄,让我们一家人生离死别!你要我理解?放你的狗屁!”

苏塔被我骂得一愣一愣,好半天才笑着说:“你还是没变啊……”

我气急败坏,碰地关上门。

苏塔在外面敲门:“阿眉!你开开门!我们难得重逢,有什么话好好说!”

我放下门闩,进屋给娘熬药去了。苏塔在外面敲了很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老管家出去看了看,回来递给我一个大包裹,里面全是珍贵的药材,说是放在门槛上的。

我扬手就想丢出去,可是转念想到病榻上的娘,咬着牙收回了手。

苏塔并没有放弃,隔三岔五就会找上门来,总是留下珍贵药材。让我用也不是,丢也不是,很是苦恼。

娘问我:“听说最近有个胡人总上门来找你?”

我没好气:“他认错了人。”

娘看我半晌,叹气道:“是我连累了你。如果不是病着,我们早回了四川,你也不会被胡人缠上了。”

我伏在她胸前,听着她微弱的心跳,感觉她也离我越来越远了。

后来苏塔终于乘我出门时拦住了我。

我无奈,有些事的确说清楚比较好。我同他说:“苏塔,我已不是原来的我,你也已经不是原来你。我们就当没认识过,好聚好散吧?”

苏塔听了我的话,神情落寞,似乎被我伤了心。

我正疑惑,果真听他说:“怎么能当没认识过你?能认识你,是我今生的缘分。”

天!我无奈得很:“孽缘吧?”

他不服气:“你怎么只看到国仇家恨?”

我火冒三丈:“换我亲人逼死你爹,你怎么看我?”

苏塔忧伤地笑:“我会依旧爱你。”

“放屁!”我终于口不择言。

苏塔继续忧伤地笑:“我爱你。即使你没有倾国倾城貌,即使你不懂女工诗书,即使你粗鲁无礼。我依旧爱你。你永远是那个不嫌弃我出身,真心待我的阿眉。我后来认识了那么多女人,全部贪图我身世财富,只有你待我赤子之心。”

真是感人的话,大冬天的百花都要怒放了。我又是感慨,又是不屑,淡淡说:“我的心里已装不下你了。”

“薛晗是吗?”苏塔眼里终于显现冰霜,“他若真那么好,会让你在这里受苦?”

我反唇相讥:“我受苦,还不是托你们的福?滚回你们的塞外去,我的日子会好的很!”

“阿眉!”苏塔抓住我的手,“同我走好吗?你娘的病我请名医来治。我们去塞外,过逍遥自在的日子。”

我愤愤地甩开他的手:“我们就是死了烂在这里也不跟破我国、杀我子民的敌人走。”

争吵之后,苏塔有一阵子没再上门来。我想他该是被公务被绊住了,因为连我们这种偏僻的小地方都听说了永王反叛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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