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清风卷帘海棠红(7)

侍女们匆匆跑来,要把我从封峥手里接了过去。

封峥一放手,我膝盖剧烈地疼,人往地上滑。他看着我,眉头一皱,一下将我打横抱起。

我浑身冰冷,脸上却发烫,语无伦次道:“你,你,你,你发什么神经?快放我下来!”

封峥神色肃穆,“我放你下来,你走得动吗?”

好吧,我忍了。

封峥抱我回了我的车上。娟子和夏荷已经搬来了几个暖炉,把车厢里烘得格外暖和。我散了头发,再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了干净。夏荷拿热被子把我裹成一个大蚕蛹,娟子端来姜汤喂我喝。

我看不上那姜汤,问:“有没有酒?”

“女孩子家,喝什么酒?”封峥在车外听到了,轻喝道。

我辩解:“我每次喝姜汤都会吐。”

我不是骗人。姜放菜里,我吃着没关系,煮汤喝就让我反胃。

封峥说:“这荒山野岭的,哪里来的酒?”

我一边哆嗦一边笑,“别,别说你们不偷,偷藏酒?”

封峥轻喝了一声“胡闹”,然后大步走了,估计是懒得理我。

我只好勉强喝了两口姜汤。聊胜于无,病了最麻烦。

车门上忽然敲响了两声。夏荷拉开一条fèng,外面的人递进来一个酒壶。

我大乐,连声道谢。

娟子进来笑道:“郡主先别忙着道谢啦,封大人送了酒就走了,您说了也白说。”

“就走了?”

“是呀!转身就走了。”娟子秀气的五官挤做一团,“封大人生得可真俊,就是总没个笑脸……”

“娟子!”夏荷提醒她。

娟子急忙低下头。

我喝着酒笑,“没事,你说得对。他那人就那样,好像咱们欠了他五百万两银子没还似的。”

两个侍女都笑了起来。

我这一落水,闹了一个大笑话,我爹的老脸泡了汤。

这事也不知怎么传到了他老人家的耳朵里,过了几日京城里有快马过来给公主送皇帝的信,顺便捎了一封我爹给我的家书。

我爹在家书里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他甚至在书信里用了很多成语典故。这对于我爹这个粗人来说,意味着他已经怒到满口喷脏话了。而帮他书写润笔的王书记只好为尊者讳,自己填了一点文明词进去。

我爹还在信里骂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说的好像我有心淹死公主,却不小心自己落水似的。我想,偷看这封信的皇帝亲信看到这句,不知道什么想法。

这次落水倒是有一大好处,就是封峥借口出门在外危机四伏,再不允许中途停靠下来游山玩水。

我虽然也少了许多消遣,可是早一日把公主送到北梁,就可早一日偷那个国宝,我也可以早一日回国。

第7章

我们即将前往的边关是长裕关,就是依山而建,山壁陡峭险峻,壁立千仞。长裕关所在的那条山脉就叫长裕山,东西走向,延绵数十里,行程一道天然屏障,将南北两地分隔开来。

长裕关在山的东头,前阵子丢的那个长平关在山西头。本来从长平去北梁要近一点的,但是长平是国耻,在长平嫁公主,耻上加耻,这才改在了长裕关。

长裕关山下有个县叫易通,我们就将在易通稍事修整两日,然后和北梁迎亲的官员在长裕关汇合。

公主的车马驾到,显然在易通这里引起了轰动。我们进城一路,百姓们蜂拥而至,围在路两旁。这里地处两国边境,居民混杂,人群里不乏身材高壮,五官鲜明的北梁人。

我下了车,远远见封峥在和一个年轻白面文官说话。两人拱手哈腰,你谦我让,老实做作。

后来那文官过来给嘉月行礼,我才知道他是易通知县廖致远。

廖知县是天福七年的进士,在同期之中,应该也算年少有为的了。边关居民多混杂,廖致远这个地道的南梁人被满大街牛高马大的北梁汉子一衬托,倒显得格外斯文。

出门前,我爹跟我交代此行要接触的官员时,特别和我提起过他,说此人沉稳机敏,又颇有实干精神,很可惜不能为己用。

不能的原因,当然是因为像廖致远这样的年轻热血青年,都是主战派,视我爹为卖国老贼。我爹还借夸奖他的业绩给他亲自去过信,廖致远只生硬疏离地回了半篇客套话,把我爹给气得够呛。

所以封峥为他介绍我说:“这位是魏公之女,瑞云郡主”的时候,廖致远轻微一顿,抬头看我。

上一篇:长清宫词 下一篇:嫁给我,女飞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