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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竹马是太孙(152)+番外

她说及此声色愈发哽咽:“我是不是做错了?这些天,我日日梦见他的至亲来向我讨命……都是血,都是血……”

他默了一默,死死揽紧了她:“洄洄,你没有做错。军令如山,这句‘就地正法’并非为将者的凉薄,更非为将者的罪孽。心慈手软网开一面的下场,便是更多的将士、百姓无辜丧命。”他顿了顿,面不改色地继续道,“何况湛允早已向我回报过了,这个刘逞的确是奸细,贵阳的百姓都在感激你,你何必为个恶人给自己添堵?”

纳兰峥红着眼抬起头来,盯着他问:“……此话当真?”

他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子:“自然当真,不过湛允那小子不懂女孩家心思,才忘了与你说的。”一脸“还是我好吧”的神情。

她点点头。

湛明珩从侍候在旁的白佩手里接过了锦帕,替怀中人将额头的冷汗擦拭掉,而后递还回去,给她使了个“下去”的眼色,再与纳兰峥说:“好了,今晚我陪你睡。”说罢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鼻尖,似乎也不是征求她意见的意思。

纳兰峥默了默,倒也没断然拒绝,只半抬起头:“我现下有些睡不着,你若是不大累,还是与我说说话吧。”

“累啊,怎么不累?”他说着便挪了身位,将她抱到床的里侧,揽着她躺下来,长手一拉被褥把俩人给盖了个严实,“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纳兰峥一个人躺着的确心内不安稳踏实,加之前头也有过一次了,便没拘着推拒他,只是不大好意思地拿被褥蒙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对眼瞧着他,确认道:“这样……你不难受吗?”

他被气笑,干咳一声道:“我困得很,这会儿没力气禽兽,你安心罢。”

“我是说……”她清清嗓子,指指他的衣裳,“你这般和衣睡不难受吗?”

“……”

湛明珩噎了。

这是怎得,他不过走了月余,这妮子如今却这般的通情达理且没羞没臊了。军营竟是如此磨砺人的地方?竟将他家的小白菜给养肥了。

这等时候,他若还无所作为,岂不枉为了男人!

他爬起来,三下五除二地扒了衣裳,复又躺下去,十分骄傲地扯了扯身上薄薄一层亵衣:“满意了?”

这是将她当真什么人了?

纳兰峥撇撇嘴:“我这不是怕你难得有个安稳觉睡,还被我给搅和了?说得像我多想看你似的……”说罢揉揉眼睛,一副很疼的样子,背过了身去。

却是听得身后一声大喝:“回来!”

这床榻笼统那么大点,回哪个来啊。纳兰峥偏过头去,瞧见湛明珩一脸阴沉,就怕他像上回那般发作,只得主动一些,蜷缩成一团挪进了他怀里。

如是折腾一番,倒也的确乏了。两人很有默契地俱都没再说话,一齐阖上了眼。却是方才朦朦胧胧要睡过去,便听窗外风声大作,摇得院中老树的枝桠咯吱咯吱响。

两人一道醒过神来,蓦然睁眼便见彼此眼底皆是一样的清明与机警。

战事陡然结束,只是深陷战局多时的人又如何能轻易抽身而退,恍似什么也没发生呢。

湛明珩看了看她,再看了看黑黢黢的窗外,叹了口气道:“竟像亡命天涯似的。”

纳兰峥何尝不想叹气,却晓得他此番必然自责连累了她,便不说那些丧气话,笑了笑道:“那也是两个人的天涯。”

湛明珩闻言一滞,摸索着寻到了她的手,紧紧扣了她的手指:“洄洄,此战或许只是个起头,我尚有很长的路得走……跟了我,你当真不怕?须知我甚至无法预料翌日睁眼会发生什么。”

她弯起眼睛,一句句纠正他:“首先,是‘我们’尚有很长的路得走。再者,刀山火海也好,阿鼻地狱也罢,正是因为‘跟了你’,我才不怕。还有……我能预料,翌日睁眼你必然觉得手臂麻木酸胀。”她说罢凑上去,亲了一口他的下巴,笑得狡黠,“被我压的。”

湛明珩被她逗笑,揉揉她的脑袋,将她往怀里按去:“你倒是敢。”

两人这回才当真睡了过去。

纳兰峥毫不忸怩地任他抱着,似乎也不觉这般同床共枕有失礼数了。不曾历经过生死一瞬,又岂知如此相拥的意义。眼下的每一日皆是上天的恩赐,如何能畏缩不前,不懂得珍惜。

但湛明珩翌日是被痒醒的。纳兰峥抱着他的手臂,气息都喷在他的皮肉,传来阵阵钻心的痒。他睁眼便见自个儿的小娇妻缩在床角,背对他这向睡得安稳,而他似乎因睡梦里下意识要揽她,也跟着一路从床沿追到了床角。

偌大一张床榻,两人竟一道挤成了一团,只占了三分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