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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竹马是太孙(199)+番外

她的出身算不得好,本就难免遭人闲言碎语。何况湛明珩此前因她失行,被那些个牙尖嘴利的参得狗血淋头,他底下那一派的朝臣或许当真不大喜欢她。好不容易文武百官当面替她正了名,如今万不可再给人落下话柄, 否则来日难保不会再逢一遭血雨腥风。

她想通这些就长了心眼,也不再小女子姿态, 等湛明珩换了身轻便干净的衣裳便随他走了。乘轿撵出宫后瞧见前边停了两辆马车,后头那辆里听说是装了满满一摞益气养血的滋补品及名贵药材。

湛明珩知她不怕“吃”苦,却真怕吃苦,见她眼色颇是畏惧,便出言叮嘱威胁:“此前你我离京,凤嬷嬷也搬出了国公府, 这两日便会重新回来替你打点事物,亲自盯紧了你。”他怕是现下懂得了当年凤嬷嬷百般阻挠两人私下来往的苦心,决计洗心革面了吧。

纳兰峥顿感心内一阵郁结,却也只得忍痛“嗯”了一声,跟他上了前边那辆马车。待车马辘辘行出午门,隐约可透过翻飞的车帘瞧见外边损毁了的雕栏玉砌。她为此不免生出一股后怕来。倘使不是湛明珩与卓木青布置的行军路线及领军手段堪称卓绝,近乎奇迹般赶至京城,江山易主当真并非不可能。

思及此,她问出了这几日始终关切却无从得知的事:“陛下身子可还好?”昭盛帝于她,于魏国公府皆可谓恩重如山,她身在承乾宫,原本自该去太宁宫探视。只是因顾忌湛远邺,怕出了承乾宫,离了锦衣卫的护持,有个万一再叫他掳走,故而不敢添乱。

毕竟湛远邺这些时日的作态着实叫她觉得古怪。听闻他此前拒绝了卓乙琅欲意与他合作的提议,并在后来亲率一众锦衣卫防守于太宁宫前,鼓动皇子皇孙们务必与大穆力战至最后一刻,一副相当为国为政,关切圣上的模样。

湛明珩击退敌军后,他也未曾阻挠昭盛帝上朝,甚至在本不必要的情形下,带了一众皇子皇孙入金銮殿,称皇长孙既是凯旋归来,此前之事想必另有隐情,手足们万不可寒了皇长孙的心。再紧接着,又主动帮衬着一道收拾京城里头的残局。

他会拒绝卓乙琅倒是不奇怪。毕竟此人先前便已失信毁约过一次,如今直奔大穆江山而来,对皇位势在必得。他若应了,以卓乙琅出尔反尔,无所顾忌的行事作风,即便当真除了湛明珩,杀了昭盛帝,大穆的江山也必然不是他的了。一个亡国的皇子会是什么下场,想也可知。这时候,对付卓乙琅可比对付湛明珩要紧。他还没蠢到受他蒙骗,任他摆布的地步。

但纳兰峥想不大通的是后来那些。当日情形混乱,他分明随手拣个圣上龙体抱恙的借口便可继续替昭盛帝出面代理朝事,甚至也大可不必叫皇子皇孙亲临,加深对湛明珩的同情与感激,为何偏这般苦心作戏呢?

他既是到了这关头仍不肯暴露丑态,只能说明他很可能尚且留有后手。

毕竟谋逆案暂且只查至卫所这一层,尚未顺藤摸瓜牵累到他。即便湛明珩恢复太孙身份,也未必能够在当下就将他连窝端了。

她想事情想得出神,不妨湛明珩忽然叫了她一声,这才记起方才是她主动挑起的话头,可他答了什么,她却漏听了。

她当即不好意思道:“你再说一遍,我走神了。”

湛明珩的脸黑得太厉害了,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柄尖刀,咬牙切齿道:“不说了!”

她想个事情罢了,想的还是他的事情呢,他这是闹的什么脾气。

纳兰峥拿手肘推推他:“我只是一时想去了别处,你倒说说,陛下的身子究竟如何了?”

湛明珩一愣,眼底多了几分不可思议:“你从这句起便没听了?”

是啊。他还絮絮叨叨说了什么别的话不成?

原以为湛明珩得愈发生气,却不想他的脸色反倒好看了一些,道:“我说,这几日停了那毒害人的汤药后,皇祖父好了些许,好歹神志清楚了,只是恐怕已无力还朝,须得留在太宁宫静养。”

纳兰峥叹口气,点点头:“说起来,是否能将这汤药作为切口,借此查查湛远邺呢?”卫所那边查起来着实麻烦,这等错综复杂的谋逆大案,没个数月恐怕审不干净,等一级级顺上来,谁知是否能给湛远邺定罪,着实是夜长梦多。倘使能证实汤药的确有毒,且是出自湛远邺之手,或许能更快扳倒他。

湛明珩却摇摇头:“我自然在查此事,但以湛远邺谨慎心性,必然不会在如此致命的环节落下把柄,恐怕至多抓着个替罪羊。不过总归如今我回来了,处置他只是迟与早的分别,你不必多添忧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