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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竹马是太孙(38)+番外

两人对去西院长廊罚站这茬实是轻车熟路了,这些年也不晓得并肩患难了多少回。长廊前的那片花田,春天哪月开什么色的花,冬天哪月结多厚的霜子,俱都了然于心。

不过纳兰峥平日不犯事,只因湛明珩觉着一个人罚站无趣,才非得拖上她或弟弟不可。

今日方先生动了怒,不单要两人罚站,还须叫他们站着将书抄完,虽说从前也并非不曾有过,可眼下这又闷又热的天哪是纳兰峥这小体格受得住的。她左思右想实在气不过,一跺脚停了下来,回头就要去骂湛明珩。

谁想身后的人不知出了哪门子神,竟是连路都没瞧,偏生还跟她跟得紧,她一回头就与他撞了个满怀。

“砰”一声响,脑门碰肩胛,两人齐齐疼得龇牙。纳兰峥这下终于不用装可怜了,她是当真眼冒金星,直想流泪。

湛明珩倒想骂她走路不端正,却见她给疼得生生呛出了一眶的泪,转而打趣道:“你方才要能演得这般出神入化,指不定就不必走这一遭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纳兰峥不想搭理这无赖,也忘了自个儿原先预备如何骂他,瞪他一眼就揉着脑门回身继续往前走了。她五年前第一次遇见他就知道他那块骨头有多硬了,老天实在不用再强调第二回 的。

好疼。

湛明珩笑着追上去,撇开她捂着脑门的那只手,换了自己的上去:“就你这挠痒痒似的揉法,不起淤青才怪。”

两人毕竟朝夕相处了这么些年,实则很难当真规规矩矩一条条遵循那些男女之防的严苛礼教,不过像这样有些逾越的接触却也是尽可能避免了的,因此纳兰峥倒给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出惹得愣了愣。

只是很快,她就没有了发愣的心思,疼得“嘶嘶”直抽气:“你轻些,轻些!”

湛明珩听也不听,将自己那摞书卷都交到纳兰峥手里,一手扶着她的后脑勺,一手揉得愈发用力:“明日休业,皇姑姑回宫,你若不想肿着个脑袋去见她就别瞎动。”

纳兰峥闻言有些讶异:“妤公主回娘家省亲,我也有份吗?”

湛妤三年前嫁了秦阁老作继室,因着身份贵重,夫家拘不大着,于是这省亲就省了一二三四回。

毕竟人家的娘家是皇宫嘛,在权势面前,规矩都是纸片儿。

湛明珩见揉得差不多了就放开她:“你也有份。”说罢又强调,“托我的福。”

哪有人这么用敬词的?

她冷哼一声:“妤公主喜欢我可跟你没干系!”

两人说着就到了长廊,因对头有严厉的管事看着,加之湛明珩的真实身份又是个秘密,也就讲不得什么闲话了。

湛明珩将砚台搁到美人靠上,又去摆书卷,完了就十分大气地瞧着蹲在一旁专心磨墨的人问:“你想抄太宗的部分还是李靖的部分?我就大方些不与你争了。”

他还有脸说自己大方?要不是他,她何至于此?

纳兰峥站起来剜了他一眼:“我哪个都不想抄!”

“那可不行,若被先生发现我一人抄了两份,可得加倍了罚你,这是为你好。当然,”湛明珩笑笑,“我也没准备抄两份。”

“你倒理直气壮得很!都五年了也没个长进,除了拿嵘儿威胁我,你可还有新招?”

湛明珩垂眼瞧着她气结脸红的模样,不免觉得好笑:“招数好用就成,只此一招屡试不爽,还要新的做什么?”

她咬咬牙提笔蘸墨,不想同他继续理论了:“我抄太宗的。”

她倒聪明,晓得这几节里唐太宗的话比李卫公少。

不过湛明珩也无所谓,让着她些就让着她些,左右能出来透透气就行了。他自幼体质偏阳,比旁人更受不得这天气,那讲堂里又闷,实在不是个好睡的地,还不如外头舒爽。他若没算错的话,一会儿就得有场雨,这长廊必定凉快,中不了暑气。

两人不再斗嘴,隔着三尺距离,撑着面竹简抄起书来。这些年凭借站着抄书,倒也练了一手的本事。纳兰峥长了腕力,那簪花小楷几乎写得与前世不差了,甚至还更精进些。

不过湛明珩却写不得他那太具有标示性的瘦金体,因此后来就自创了个狂草出来。

哦,此处所谓“狂草”,就是……潦草到先生们谁都看不清,气得骂这小子太轻狂的字体。

就这种字,纳兰峥写一个小楷的时辰,他能写五个。

这天终归还是闷得叫人昏沉,纳兰峥抄了一会儿就犯起困来,忍不住将头埋进了书卷里,想趁机眯着眼偷偷懒。哪知刚一没站直,对头看守他们的管事就咳嗽了几声,提醒她不要犯错。

她苦着脸叹口气,连着眨了好几次眼,想叫自己清醒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