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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后我嫁给了泥腿子(129)

沈珠曦干笑道:“听了……”

“怎么样?”李鹜穷追不舍,那双锐利黑亮的眼眸直直盯着沈珠曦。

沈珠曦被他看得心慌,下意识说道:

“挺好……”

“我也觉得挺好。”李鹜马上说,嘴角又往上飞了飞。

沈珠曦低头不敢说话,内心还沉浸在《伤猪蹄》的恐慌中。

伤猪蹄?伤猪蹄?伤猪蹄?

沈珠曦脑子里不断循环闪现这三个字。他是在哪个说书先生那儿听了《伤仲永》吗?

“我早就说过,作诗算不得什么。”

李鹜还在自吹自擂,他话音未落,李鹊的鼓掌声就又适时响起。

“对大哥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

李鹜说:“作诗和说话有什么不同?还不都是靠嘴巴来叭叭。”

李鹊醍醐灌顶一般,猛地拍桌附和:“真是至理名言,发人深省。果然还是大哥看得清楚!”

李鹜说:“书上……咳,他们讲的诗都太复杂了,这些文人,就是小心眼,不想让别人也学会作诗。其实作诗不难,比干别的容易多了。”

李鹊点头认可,仿佛深有同感:“读书人大多小肚鸡肠,若是人人都像大哥一样高风峻节,光明磊落,毫不吝啬地分享自己的所知所得,世间早就变成一片乐土了!二哥,你说对不对?”

“对,对……”李鹍不住点头,箸子伸向沈珠曦先前看中的鸡翅,“再吃一对鸡翅膀……”

沈珠曦:“……”

她是谁?她在哪儿?她在干什么?

这些人说的话,她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伤猪蹄》还在她心中环绕,她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处理这些神奇的话语。

“不信你听,我现在就可以再作一首。”李鹜清了清嗓子,“天上一朵云,地上一根蹄……”

沈珠曦上气不接下气地咳了起来。

“你怎么了?”李鹜停下起了一半的势。

“我、我没事……咳咳咳……”沈珠曦捂着嘴,背向一边没人的方向咳嗽。

“说你是呆瓜你不信,自己的口水都能被呛着。”李鹜说。

背上多了一只熟悉的手,一下一下地轻拍。

沈珠曦咳得面色通红,总算把气给理顺了。而经过这一回打岔,李鹜也失去了吟诗的兴致。他从李鹍的箸子下抢出一只烧鸡翅膀,转过头就放进了沈珠曦碗里。

沈珠曦埋头吃菜,不敢说话,生怕谁又惹得李鹜诗兴大发。

用过晌午一餐后,李鹊收拾碗箸去了,李鹍也不讲究,在河边有太阳的地儿随处找了一块便躺下来,不一会,竹屋外就传来了他如雷的鼾声。

沈珠曦吃得不多,但肚子始终不舒服,也许是《伤猪蹄》残留的威力。

她顺着上流而去,散步消食。

河边竹屋虽然简陋,但周遭环境没得说,小河清澈见底,河畔两边都生着零碎可爱的小花。沈珠曦踩着鹅卵石,在一簇粉白色的小花前蹲了下来。

她数了数上面的花瓣,怀着愉快轻松的心情端详这宫中不曾见过的小花。花茎纤弱,她突发奇想,摘下了开得最好的一朵。

沈珠曦望了望四周,确认无人后才走到河边,对着水中的倒影,试着戴到了自己空白的耳垂上。

花茎纤细,轻而易举地穿过了她的耳洞。粉白色小花生机勃勃地开在她的耳朵上,比起金银珠宝来别有一番意趣。沈珠曦对着河水顾影自怜时,身后忽然传来李鹜的声音:

“你的耳饰怎么不戴?”

沈珠曦像是被人发现干坏事一样,条件反射地扯下了耳垂上的花朵。

变了形的小花轻飘飘地从半空落下,无力地落在河面上,转瞬便被冲远了。

“我……”沈珠曦手足无措。

“你这么害怕做什么?我又不骂你。”李鹜皱眉。

“我只是随便戴戴……不出门。”她低若蚊吟道。

“不随便戴戴也行,戴着出门也行。”李鹜说,“好看。”

沈珠曦一愣,上扬的视线对上李鹜平静的目光。

“……真的?”

“真的。”

李鹜在她身旁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两只长腿大大咧咧地开着,右手随手扯了一根野草拿在手里,捏着草根滚了起来。

“你之前买的那些鲜艳衣裳,怎么不见你穿?”

沈珠曦垂下头,目光在米色的衣裳上扫了一眼。

她不能为父母收尸送葬,但却不能忘记,她还在热孝之中。

即便他们生前谁也没有真正在乎过她,对她而言,他们依然是她唯一的父母,唯一生来就有的依靠,她从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就不能不爱着他们。

沈珠曦正在寻找搪塞的理由,李鹜却先一步帮她找到了借口。

他说:“你想为越国公主守孝就守吧,你穿什么都行,只要是你自己愿意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