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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后我嫁给了泥腿子(22)

李鹜看了眼她勉强跟上的双脚,放慢了脚步。

“老朱头是我们镇上唯一的秀才,师从金州一个有名的举人。你的字能比他更好?”

沈珠曦对放慢的速度无所察觉,只听出他话里的质疑,不服气道:“肯定是我的更好。”

“你就是比他的字好,也不会有人来找你写东西的。”

“为什么?!”

“赌个什么?”李鹜说:“如果到闭市,还是没人找你代写东西,今日的文具钱就十倍还我。”

十倍便是十八两变成一百八十两,沈珠曦对自己自信十足,毫不犹豫道:“赌就赌!如果你输了,你就要把我的耳饰还给我,五百两照给!”

“你会后悔的。”

“你才会后悔!”

两人互不退让,不知不觉到了鱼头镇人流量最大的街道。这时候正是午时,街上人来人往,沿途的吃食铺子不断吆喝,招呼行人入内用饭,离沈珠曦最近的是一个点心铺,老板正在炉前忙活,一只大瓷碗里装着不知名的甜陷,隐约可见桃红的玫瑰花瓣。一叠蒸笼磊得高高的,最上一层敞开,露出里面白雪般的面粉,热气袅袅,盘旋消散,只留下面粉清香。

大街两边都有商铺,没有商铺的地方早已有人摆好摊子,沈珠曦来晚了,目光左右扫视也找不到可以落脚的地方。

李鹜一点顾忌也没有,扛着桌子就径直走向一间有顶棚遮阴的馄饨铺,就像收拾自己家东西一样,随随便便地踢开旁边一套无人的桌角桌凳,硬是把自家的桌子放到了阴凉之下。

桌椅都挪完了,他才抬头对摊主说道:“放会,你不介意吧?”

摊主油滑笑道:“不介意,不介意。”

沈珠曦不忍,上前小声道:“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挪个地方就不能吃了?”他朝独具一格歪向一旁的馄饨铺桌椅看了一眼,再看向火炉前的老板:“老朱头,对吧?”

“对,对……”

简直就是个恶霸,沈珠曦在心中腹诽道。

李鹜在馄饨铺的长凳上坐了下来,手心一翻,对着沈珠曦:“傻站着做什么?你坐啊。”

沈珠曦扭扭捏捏地在凳子前坐了下来,摆好她的笔墨纸砚,又找馄饨铺老板要了点清水,磨好黑黝黝的墨,等着生意上门。

沈珠曦等了许久,连天上的太阳好像都有一点移动,她的“摊位”依然无人问津。她期待的目光扫过街上过往行人,他们目光各异,但没一人停留下来,问她代笔一封需要多少钱。

便宜点也行呀。

沈珠曦有些懊恼:为何昨日代写先生的生意络绎不绝,换了她就门厅罗雀?她的字可是在父皇和傅玄邈那儿学的,岂是一个秀才能比的!

平日里想得到一个她的字,无异于异想天开,现在一贯钱就能写上一封,这么划算的生意,为什么会没人上门?

沈珠曦眼巴巴地看着行人,对眼前局面全然无策。李鹜忽然从长凳上站了起来,一脸皱巴巴的嫌弃。

“你就想不起自己缺个招牌吗?”

沈珠曦一下醍醐灌顶:“对啊,我还差个招牌!”

李鹜重重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摇头走了。

沈珠曦看着他的背影,嘀咕道:“……哼,等我开张了,有你哭的。”

她拿出一张宣纸,提笔轻轻蘸后,又在砚台边轻轻别去多余的墨汁,一边在心中默默想着,这金字招牌,究竟是用行书,还是用楷书来写?她从傅玄邈那学的瘦金体也不错,万一有人喜欢这种呢?

还没等她想好怎么落笔,李鹜已经脚下生风地回来了。

他将一个似曾相识的文字幌放到她的桌旁,沈珠曦从桌上探出头看了看,目瞪口呆道:“这不是昨日那代写先生的招牌吗?”

木头幌子很多,可是写着“代写书信”,字迹还如此熟悉的幌子就不多了。这分明便是昨日沈珠曦看见的那个!

幌子在这儿,秀才呢?

沈珠曦往李鹜来时的路看去,人头攒动,不见秀才。

“你怎么能抢别人的东西?”沈珠曦惊道。

“这怎能叫抢?”李鹜不耐烦道:“秀才在镇上摆了七八年的摊,谁还不知道他是代写书信的?这招牌,放着也没用。我不过是废物利用罢了——你去问问姓朱的秀才,他是不是该反过来谢谢我。”

沈珠曦被他的无耻惊呆了,看着他许久没有回神。

李鹜迎着她的目光,得意道:“我也就是看你可怜,顺手而为。你就不用谢我了。”

果然无耻!

“大哥!”

李雀儿挥着手走了过来,身旁跟着小山般的李雕儿。

他走到面前,看了眼沈珠曦桌前的文字幌,惊讶道:“沈妹妹要做代笔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