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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后我嫁给了泥腿子(364)

她听到了他的心跳声。

咚的一声,好像天地初始的巨响。

震撼的却是她的世界。

她像被灼烧一般飞快地离开了他的胸膛,不敢去看他的目光,又恼又羞,一言不发地低头跑了。

李鹜的视线牢牢锁在她绯红的耳垂上。

直到她跑进里屋,砰一声关上了门,他才回过神来。

“……这呆瓜。”

他摸了摸后脑勺,嘿嘿笑了两声,抬脚朝屋里大步走去,音调在不知不觉飞扬:

“沈呆瓜!你太快了不算,重新来过!”

……

“好痛!”

李鹍抽回受伤的手臂,作势要从床上起身:

“你不会……我要找大哥……”

李鹊一把将站起来的人重新拉了回去。

“大哥忙着呢,哪有时间照顾你?你就将就将就吧!”

李鹍不情不愿地坐着任李鹊处理伤口,浸满烈酒的手巾敷上李鹍伤口的时候,他嘶了一声,龇牙咧嘴起来。

李鹍的伤只是皮肉伤,消毒包扎后就没有什么问题了,纱布刚一打结,李鹍就迫不及待地去厨房开始另一场战争了。

李鹊脱下外衣,这才开始给自己上药。

“用这个。”

一个难辨雌雄的清亮声音从窗户上响起,李鹊抬头一看,从戎装换成蔚蓝锦衣的小猢支着单腿坐在窗框上,一只圆形的瓷罐在地上打着转。

李鹊没去拿瓷罐,他低下头,无动于衷地继续涂抹药膏。

“你明天再来一次吧。”他说。

“为什么?”小猢歪头,“你要设宴感谢我?”

“明天我会设好机关,一箭送你上路。”

“你不会杀我的。”小猢笑了,“应该说,你不能杀我。”

“……为什么?”李鹊抬头看着她。

“因为你的好大哥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小猢说,“三虎互相牵制,缺一不可。”

“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了。”李鹊冷笑道,“既然三虎缺一不可,那么三虎一起除掉就是。重要的只是山寨,而不是你们三虎。”

“能除早就除了,不是不能除,李鹜才会留我们一命吗?”小猢不慌不忙道,“我们在平山寨繁衍生息数代,寨民之间沾亲带故,血脉相连。你今日除了三虎,保不齐明日就会军中生变,而留下我们,不但能稳定寨民,也能对外释放一个有容人之量的信号。”

李鹊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小猢神色散漫,语气却带着笃定:

“如果我是有能之士,听见这事就会想——他李鹜连三个曾经对他不利的土匪也能做到不计前嫌,知人善用,我去投奔他,定然也能谋个好前程。”

她顿了顿,目光转到李鹊脸上,笑道:

“你那好大哥,打得是不是这样的主意?”

“……你既然这么聪明,就该知道,揣摩主心是为人下属的大忌。”

“藏着捏着,也是为人下属的大忌。”小猢跳下窗框,彻底进了室内,“我知道你是他的左膀右臂,所以我明着告诉你我有几斤几两,也免得你把心眼花在我身上,让我们彼此都劳心费力。”

她捡起地上的瓷罐,拿到李鹊坐的桌前放下。

“最懂伤药的不是大夫,而是每日都要见血的土匪。这是我家祖传的金创药,寻常外伤几日就能愈合。”她在李鹊对面坐了下来,“放心吧,我没下毒,这本来是给沈珠曦的。”

突然出现的名字让李鹊手里的动作一顿。

“我听见她昨晚问人要伤药,今天上战场的时候,就从二虎那里偷……拾了一罐。”小猢说。

她没继续说下去。

李鹊开口道:“既然这样,为什么没送过去?”

“送过了。”小猢说,“……他们有点忙,于是我就走了。”

李鹊大概能想到他们在忙什么——主要是大哥比较忙,忙着逗弄嫂子。

“我不要,拿着滚。”他言简意赅道。

小猢的视线在李鹊袒露的上身扫了一眼,目光带着好奇:“我有个疑问,在你眼里,我是男是女?”

李鹊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带着讥讽:“你觉得自己是男是女?”

“我不知道。”小猢说。

她的回答超人意料,他上药的动作不禁一顿。

“在你眼里,我是男是女?”小猢一脸真诚地发问。

“我还没眼瞎。”李鹊说,“你再怎么像男人,身体也是女人。”

“那你在我面前没穿衣服,怎么一点都不害羞?”

小猢话音落下,室内有片刻寂静,短暂的凝滞过后,空气伴随一声冷笑,重新恢复流动。

李鹊垂下眼眸,本就冷漠的眸光更加冰冷刺骨,一丝杀意混杂其中,仿佛寒冰中刚取出的匕首。

他语带讥讽:“那你看见袒胸的男人,为什么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