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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后我嫁给了泥腿子(537)

那不是痛,只是恨,能让人癫狂的,浓烈而纯粹的恨。

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在眼前取性命。

“按说的做了……这样你就会放过白家吗?!”

白戎灵颤抖的手紧紧握着染血的匕首,衣裳上都是斑驳的血迹。带着哭腔喊道。

“自然。”衣衫整洁的傅玄邈柔声道,纤尘不染的双手安静垂落在大袖中,“如果还活着的话。”

轰——!

整个悬崖在轰鸣声中陡然断裂,被围堵在悬崖边上的李鹜等人脚下一空,还没回过神来,人就跟着断裂的峭壁一起向着万丈深谷坠去!

无数碎石坠向深渊,惊恐的叫声阵阵,从近到远,由有到无。

掩埋在黄沙中的细绳索被绷得笔直。

烟尘散去后,先前的悬崖已不复存在,刚刚聚拢在悬崖边的两百余人,包括李鹜在内,也都消失在无尽的谷底。

傅玄邈着被重新拖上断口,面白如纸,战栗不断的白戎灵,轻声道:

“白表哥,擦一擦脸,换身衣裳再出发。”

顿了顿,声音越发轻柔:

“一会见了公主,还需舌灿莲花逗她开心。”

白戎灵两股战战,惊惧不已,被一侍卫粗暴地拖起来时,手上流下大股鲜血。

傅玄邈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背上。

“掉、掉下去的时候,被石头划伤了……”

白戎灵紧紧握着受伤的手,满脸惨白,牙齿打着寒颤,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给上药。”傅玄邈说。

一在外围放哨的骑兵忽然从林中冲了出来,一脸惊慌地举着一只信鸽。

“不好了!”

哨兵急忙下马,匆忙中跌了一下,连脸都来不及擦就急忙冲到傅玄邈身前跪下,高举着灰色的信鸽,颤声道:

“建、建州出事了……李鹊占领宰相府,挟持了宰相……”

“造反了……”

第233章 “死不可怕,有的时候……

“四日了,建州的消息也该传到公子耳里了。”

李鹊坐在一张黄花梨的卷草纹方桌前,漫不经心地用一块蘸了水的蟹青石砚打磨手中小刀。

这块蟹青石砚是傅汝秩的爱用,由一整块蟹青石打磨而成,坡状的倾斜池底,雕一只小小的青蛙,惟妙惟肖蹲在池底,蛙鸣声仿佛尽在耳边。

傅汝秩爱这蟹青石砚,也是最爱池底的这番独特意趣。

李鹊却毫不在意地往这青蛙头上磨刀,好像生怕这栩栩如生的青蛙能长存世间。

“你说对,义父?”他头也不抬道。

傅汝秩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李鹊放下砚台,收起小刀,起身走向床榻。

他在床榻边坐了下来,提起傅汝秩挣扎时踢开的被褥,轻轻覆在他因长时间捆绑而泛出死血颜色的四肢上。

四日的滴水未进,让傅汝秩脸色苍白,在他脸颊上尽失的血色,默契地汇聚在他干裂的嘴唇上,旱地一般的细小裂纹处,凝干涸的血迹。

察觉到有人在旁坐下,他颤了颤眼皮,慢慢睁开了虚弱的眼皮。

“你……想对蝉雨……做……”

李鹊看他,牛头不对马嘴地说:“公子的小名为何叫做蝉雨?”

傅汝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李鹊却说出了答案。

“公子出生在秋季,秋雨就像蝉声一样连绵不绝,宁静致远,悠然静谧。或许公子出生那日,你刚在檐下赏过秋雨,身边有一壶价值千金的大红袍。嫡子降生,即便是你,也感到一阵欢喜。”

李鹊轻声道:

“所以,你为公子取小名为蝉雨。”

“而我呢……”他说,“我为什,取名为不平?”

“我希望你……不平则鸣,一鸣惊人……我教你读书……写字……教你抚琴……作画……我待你如亲子……”傅汝秩声音沙哑,若不凝神去听,根本听不清他气若游丝的声音,“不曾想……却是引狼入室……”

“你的每一个字——”李鹊偏过头,视线在空白的墙面上停留了片刻,他揉了揉小腹,然后转过头看傅汝秩,“都让我想吐。你知道这是为吗?”

傅汝秩没说话。

“因为你和你那嫡子一样,都是人模人样的畜牲。畜牲说话,自然让人想吐。”李鹊说。

“蝉雨,是美好的祝愿。不平,是肮脏的祈愿。”李鹊看他,牙缝里缓缓吐出恨意森然的声音,“你希望我,容纳不平,忍受不平,屈服于不平。因为我——正是被权势碾压后诞生的产物。”

傅汝秩变了眼神,一动不动地看李鹊,眼中有惊诧,有狐疑,有思维快速转动后留下的痕迹。

“义父?”

李鹊撑在床边的手慢慢收拢了,指甲深深陷入手心。

他望床上的傅汝秩,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心地深埋的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