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兵队长带人将附近都巡逻了一圈,依然没有带回信使消息。
等到月上梢头,早就该到达信仍然不见踪影。
李鹜靠在点着灯桌头,皱眉观看沈珠曦上一封信。
她上一封信,刚刚写道她正在金华县努力游说暨海节度使蒋信川支持。
蒋信川之前在十六节度使中并不出挑,既不像淳于安一样横行霸道,也不像孔晔那般嫉恶如仇,也不像李洽那般出身盘根错节世家大族,要不是沈珠曦提起,李鹜乎都想不起么一号人。
孔晔相信蒋信川,沈珠曦相信孔晔,李鹜相信沈珠曦——退一万步来说,也该相信蒋信川。
话虽如此,沈珠曦如果是在金华县失了联络,那蒋信川如何也脱不了关系。
李鹜不安稳地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起来问有没有沈珠曦信。
“禀将军,是没有……”答话亲兵已经因为每次都是否定回答自己羞愧起来。
打着哈欠牛旺从帐篷里钻了出来,一眼就看见和亲兵站在帐篷外交谈李鹜,扫了一眼亲兵脸上为难神色,立即明白了们在说什么。
“师父,你也别担心了。师娘弄聪明人,你不晓得唛?我们昨天走路烂了,抖得子卵疼……依我看,那送信轻骑肯定也是因为个拖慢了速度。你再等等,指不定中午就到了呢!”
牛旺话音刚落,营地大门方向就传来一个兵声音。
“来信了,来信了!”
一个毛毛躁躁兵手举信笺急忙奔来。
李鹜大步流星上前,从手中接过信笺,下拆开读了起来。
牛旺想看又觉得不合适,只眼巴巴地站在一旁,等着李鹜看完再告诉。
李鹜一目十行看完之后,又仔仔细细地看了遍。
牛旺望着依然没有松开眉头,心翼翼道:“师娘在信里说什么啦?”
“说了些金华县事。”李鹜说,“蒋信川答应联合抗傅了。”
“是事呀!”牛旺大喜过望,连忙追问,“师娘有没有说她什么时候回扬州?”
“蒋信川留她住两日,除了拉拢她外,要落实联盟上一些细节问题。”
“两日也要不了多久,”牛旺说,“从金华回扬州比我们更快,指不定我们没到,师娘就已经先回扬州了呢。”
亲兵队长在时跑了过来,请示道:“将军,现在是否可以拔营了?”
李鹜目光依然停驻在手中信笺上。
信上毫疑问是沈珠曦笔迹,答也和们上一次通信能够联系起来,但迟了大半天,总是叫李鹜觉得有些奇怪。
“送信人有没有说为什么会迟?”李鹜问。
“说了——”兵显然提前问过,立即答道,“来时候在山谷里遇上了大雾,马走不快,因此迟了一些。”
李鹜看着信笺没说话。
亲兵队长等了一会,向牛旺投去求助一眼。
牛旺清了清嗓子,说道:“师父,再过一会秋虎就出来了,昨天就有人中暑晕倒,你看……”
李鹜将信收入怀中,终于定了心思。
“出发吧。”
……
“……蒋信川确如孔晔所言一般,在暨海境内颇受爱戴。我观其人正直仁义,料想不忍见到天下苍生在暴政下受苦,遂症下药,次三番苦心游说。今日,蒋信川终于松,答应加入反傅联军。”
笔尖在里顿住。
沈珠曦轻微抬了抬眼,朝不远处罗汉床上扫了一眼,然后飞快往信上加了一句话,再如往常一般,写下日常叮嘱和落款。
部写完之后,她放下纸币,冷声道:“……了。”
微风吹过,肚子滚圆麻雀张开翅膀飞离枝桠,带走了枯枝上最后一张金黄枯叶。
罗汉床上闭目憩人睁开了双眼。
云片一般清透薄灰色大袖笼着墨色宽衣,铺洒在洁白象牙席上。傅玄邈靠在榻边,以手撑头,一动不动地似是睡了一会,睁开眼后,眼神却有着和乍醒后混不相干清醒和冷静。
身上衣服颜色,愈发衬得肤色皎洁,从沈珠曦角度,恰能看见手背上那三点朱砂一般伤痕。
“拿过来。”傅玄邈神色平静,语气温和。
但沈珠曦知道,绝不是商量。
她一气憋在喉咙管里,想起被拿来威胁自己青凤军三千命,只能拿起信纸,忍气吞声走到罗汉床前,啪地把信拍到榻上。
傅玄邈她反抗动作视若不见,拿起信纸缓缓阅览。
半晌后,张开了。
沈珠曦心提到了嗓子眼。
“……句,‘我们说,等我回来一起过冬至,大家聚在一起吃羊肉火锅’删去不要。”傅玄邈说。
“为什么?!”
“我说过了,”傅玄邈抬起头来,直视着她难掩怒气眼眸,“信里不要涉及我不知道约定。谁知道那真有……是,只是你想要传递求救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