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重生摄政王的心尖宠(118)

作者: 晏闲 阅读记录

而离她的十五岁生辰, 已不到一个月, 这接二连三跟老天安排好了似的“意外”, 便迫不及待找上门了。

“每回你心情不好,都会来这里。”

石室阴冷灰黯,隽从心从破败的旧衫中抬起脸, 双目没有一丝感情地盯着昔日的“学生”:“怎么,又想你娘了?”

容裔嘴角向下压了压,赫然一声刺耳暴裂,他手上拎的那坛桂花酿尽数炸在隽从心肩膀。

上好的酒水顺着囚徒削瘦的肩膀,从他背上不结痂的伤口流下,蛰得隽从心浑身颤抖,硬是一声都没哼出来。

“想求死,也不用回回都用同一招。”容裔冷冷看着他,“可惜,本来想请你喝杯酒的。”

忍耐的闷笑涌出隽从心喉咙,笑得他身体耸动:“容九浔,你为何不承认呢,你每次折磨我,何尝不是在心里折磨自己……你每次都想从我嘴里听到、咳,我用你娘刺激你,因为你知道,这普天下除了你我,已经不会有第三人记得且在意那个已化白骨的人了。”

容裔的腮骨倏尔紧绷。前世,他囚住这个帷幄之中翻弄人心的谋师,却不杀他,的确如隽从心所说,他想从这个人嘴里听到他的母亲,怀缅也好,愧疚也罢,他需要世上还有一个人记得他那死时连块墓碑也没有的阿娘。

需要一个提醒自己仇恨人间并活下去的动力。

重生以来,容裔已经很少踏足这里,因为他找到了新的赖以生存的目的。

可今日,她明明白白地回答他:“高堂尚在,师尊尚在,除却亲长之外,我吝惜身体发肤,断不为任何人挡剑自伤。”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所说的,他追逐的那缕荧火分明不是她。

离开石室前容裔恢复了冷淡的姿态,背身对隽从心道:“此来是告诉老师一声,你寄予厚望的太子殿下,即将束冠监国了。”

身后发出铁链碰撞声,容裔没回头,邪气地勾起嘴角:“高兴么,等你看到江山倾颓的那日会更高兴,将欲取之,必先予之,还是老师你教给我的道理。”

“容九浔!你敢动逆反的心思!”容裔分明也知道什么话最能激怒隽从心,他愉悦地听着昔日的斯文帝师怒吼:“别忘了你娘临终前的话,她让你……”

“让我一辈子忠于太后娘娘,不许做违逆天理之事。”

容裔接口,低眸轻不可闻道:“我已经忠了一世,忠出个不得好死的下场。我娘地下得知,岂不心疼。”

石门外的光线射进来时,受困于锁链的隽从心说出最恶毒的诅咒:“孽子!你性本倾邪,虎狼心肝,你这一世都将生活在地狱,不会有人把你从黑暗里带走,永远都不会有人爱你!你会克死所有亲附之人,孤独一世!”

容裔脚步微顿,在光明与阴影的割裂中侧展一条剑眉:“巧了,本王大婚的喜酒,也未打算请老师来喝。”

拾阶走出阴暗的梯道,外头雨还未停。护送摄政王过来的薛平羡等候在外,布衣湿透。

容裔轻按他未着银铠的肩膀,瞧着斜斜雨雾怔神,“在京城无所事事许久,可觉得无聊了?别急,梦华京很快就要不太平了。”

狼屠眉心动了动,没有忽略王爷说这句话时隐勾的嘴角。

那是一种大逆不道问天借胆的寒恻笑意。

不过他不曾有一丝忌疑与担心,自从七年前在漠北,当时还是少年的王爷孤身一人将他和手下一班兄弟救出狼窝那天起,他的命就是容裔的了。

“末将愿随王爷鞍前马后。”

容裔沐在细雨中看了他一眼,“不怕跟着我,将来在史册遗臭万年?”

薛平羡放声大笑:“连折不弱那小细胳膊小细腿的,尚能顶着‘谄奴’之名为王爷卖命这些年,区区身后毁誉,何足道哉!”

隽从心最后吼出来的那句话他其实听见了,薛平羡对此人全是恶感,当年,就是隽从心出谋设计,引他们半个营的漠北兵陷入狄人的圈套,为的是将快要掣肘不住的年轻摄政王逼进绝境。

那场以少战多的险仗成就了薛平羡“狼屠”之名,可只有银衣军旧山字营的兄弟们亲眼见证过,谁才是真正的“狼屠”。

是以隽不疑这个鸟人的话在他听来完全是放屁,还不是什么好屁。

别人他不知道,反正他老薛一辈子只认容王爷一人,地狱怎么了,地狱荆途也都是这帮鸟人满肚子坏水给坑出来的!地狱也尚有岩浆火舌,可助王爷的海滔权焰一臂之力!

他想起容裔此前下的命令,低声道:“末将已集募到紫衣军之数,足三千人有余,现秘密屯集在幕阜峡谷中。王爷,请赐个番字吧。”

容裔不假思索,淡然的语气好像从竹筒随手拈出的签子:“云衣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