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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摄政王的心尖宠(38)

作者: 晏闲 阅读记录

容裔打早便听闻稷中禅二有个疯号,听他忽然颠颠倒倒胡说一通,细咂之下反而沉默。

车厢静若无人,一至汝川王府门前,容裔挥手:“提议本王会考虑,回去莫乱说话。”又恢复初时的佯懒淡漠。

禅杉言尽于此,只得告退。

“先生。”容裔在他推开车门前又叫住,捻了捻玄玉扳指,抬起冰亮长眸:“先生可信轮回?”

……

舆中剩了一人,驾车的奎等候许久,向寂无一声的车厢轻声请示:“主子,到家了。”

半晌,车内传出轻疲的一道嗓音:“掉头,去大悲塔。”

西郊城外十六里路,斜风细柳,无人看顾的碑塔成林。

园囿内野草疯长,一口蒙尘的疏钟不知多少年没有响过。东北角那座石皮被风磨殆尽的双层大悲塔,陆离斑驳,看上去像个待化的雪人。

无人知道塔下二层镇有一人。

禁锢脖颈与四肢的千斤锁链凝结着年深日久的泥垢与血污,听见脚步声,须发覆面的囚徒梗动僵硬的脖子,语气含混,竟带着一丝靡颓的笑意:“你来了,容九浔。”

·

禅杉回到华府后云裳问进展如何,禅杉大概说了说,云裳一听便知摄政王所谓的“会考虑”,多半是敷衍之辞。

师兄妹两人相对唏嘘,云裳忽想起一事,神情有些犹豫:“对了,那容九……可说了他在哪个司部,是何官职?”

禅杉诧异,他能看出师妹尚被摄政王蒙在鼓里,可她竟连对方一个假冒的身份也不知,便敢将这般大事托负于人?“你什么都不知晓?”

“我……”云裳的珍珠珥珰无端发热,撇头道:“今日原本是要问的,不过他答应得太爽利,我若再追问,似有疑人之嫌,便没机会开口……”

人人都道小师妹如何灵醒聪颖,殊不知她心思无邪,便也单纯得赤子一般。

禅杉心下喟叹,真应了那句话,各自需寻各自缘,即使没有摄政王警告,他也不会多嘴什么,只道:

“那位……容大人着我带句话,后日宴请姑娘,望请赏光。”

他还真是说到做到,云裳的樱唇无意识轻抿,“地方呢?”

禅杉摇摇头。

云裳沉默一下,瑶鼻哼出一声气音,“嗯?……没说?”

禅杉点点头。

哪有请客不讲明地点的!云裳蹙下眉头,才觉得受了捉弄,一转念恍然——上次与容九在白矾楼下相遇,闹出那些荒唐事来,他既只言其一不言其二,宴请的地方必是在白矾楼无疑了。

一时间,云裳因这片灵犀而生出难喻的躁闷,仿佛一锅甜粥在心里煮沸了,又慢慢凉凝出一层脂皮,不敢戳不敢动,绷得整个人都不自在。

这算什么?游冶闲郎抖机灵撩拨人的把戏?

分明自己过于伶俐,云裳气恼地咬唇,反怪对方心怀叵测了。

禅杉见小师妹揪着帕子神思不属,一时自作恼意,一时望天呆想,摇头道了两声,“不懂、不懂。”

这般过了两日,到了约定那天,偏打启明时落起雨来。云裳醒来听见廊下滴滴霏霏,惦念枇杷树旁新开的美人蕉零落,心下闷闷的不爽利,细想又似不为着这个。

如往常盥漱梳妆,她暗暗合计着哄阿爹自个雨天出门的幌子,心想容九费了这么大功夫,左不至为着点风雨绊脚爽约。

“姑娘今日描的柳眉格外精神呢。”

耳畔忽听韶白的话音,云裳放下螺黛,说了声“哪有”。

到膳厅随意用了两块点心垫肚,阿爹那一关竟意外地好过,只是笑眯眯打量她一眼,想必也瞧不出新衣不新衣的,嘱咐跟着的人多加小心,便没别的话了。

却是韶白窃蓝打着伞,随罩着观音软兜帽猩红风披的云裳迈出府门时,被一人拦下了。

来人是那日在茶馆跟在容九身后的,冒着濛濛雨雾等在聿公府外。

一见云裳,奎抱拳施礼,传达主上之意:“家主人道雨天泥泞不便,恐小姐湿了鞋袜,不妨晴日再邀,请小姐见谅。”

云裳尚未言语,韶白和窃蓝两个听到“恐湿鞋袜”时已经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未等听罢便断斥:“何处的狂徒好生无礼!我家小姐千金玉贵,容得尔等言语唐突么!”

刀口舔血的奎直接被两位娇小娘骂懵了。

他可不是晓得这位华小姐千金玉贵么,跟着主子这么些年,也没见主子对谁这般低声软意过,他虽说得不自在,也不敢把一个字转述错,怎么就成无礼狂徒了?

没等奎想明白,云裳已一言不发地拂摆披风,不待画伞跟随,冷着精心画就的眉眼转身进门。

夏日的雨急且汹猛。

容裔孤身一人坐在莲池畔的青石,他不开口,无人敢近前打伞,身上玄袍如研濡的墨汁淋裹周身,亦如惘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