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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摄政王的心尖宠(90)

作者: 晏闲 阅读记录

“肃静,谁哭把谁扔出去。”他转头问跪在门口的付六:“安太医来了吗?”

付六听见这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猝然想起七年前的那一天,血都凉了,“……已经速传了,就、就到。”

菩萨佛祖保佑,这阁中上下仆婢十几口子的命,可全系在安老太医一人身上了!

安太医正被一辆安了风火轮的的马车送来的时候,一把胡子都散了花。他进门便见下人跪了满地,而摄政王手臂虚环着那位华姑娘,并坐在莲帐之下,乍一见如同一对新婚燕尔的璧人。

——如果华姑娘没有安静得一动不动,而摄政王也能笑一笑的话。

安太医只瞟了一眼那双黑得没边的瞳眸,就不敢再看了。

听了大概发生的状况安太医不敢怠慢,连忙上前看诊。华云裳不懂伸手,胭脂唇轻抿,木着双眼望着一个虚无的焦点。

容裔轻轻翻开她的手腕递出去,冰凉的指尖捻在滑腻的肌肤,贴在她耳边低喃了一句话。

咫尺如安太医也没能听见,他切了半晌脉象,面带惑色:“华姑娘气脉通畅,并无淤堵之处,这额头上的伤看起来仅似外创,按理不该啊……”

华云裳自从被人扶起后,一直对外界任何刺激都没反应,忽然眼睫颤了一下,快得如同错觉。

容裔不满意这种说辞,接连调了太医署几位擅医头疾的医士,所言都与安太医相差无几。

从脉象上看,华云裳没有丝毫病症。就像她每年定时发作的心疾,哪怕华佗重生也诊断不出个所以然。

连药方都没法开。

容裔看着少女乖巧无害的脸庞,侧鬓一条轮廓绷得像片斧削的剥岩,按捺许久,平静道:“都滚出去。”

众人逃命般窸窣而退,唯有窃蓝和韶白没动。

韶白既放心不下姑娘又畏惧摄政王,哆嗦着两条小细腿如临深渊,窃蓝尚有些武者胆量,直视容裔道:“请王爷移步,我等会照顾姑娘。”

“人交给你们照顾成这样,”容裔目光凝在云裳脸上没动半分,看上去有些凉薄,“不杀你,是因她清醒后会伤心。”

韶白吓得偷扯窃蓝袖子,窃蓝紧扣双拳,顶着那不显于声的威压还要言语,容裔的眼光电一样射过来:“她上药不许人看,怎么,姑娘一病,这点规矩都不守吗!”

吼走了人,容裔自己反有些无所适从。看见瓷人儿额角添了新伤,他拧开妆台一个点朱玉合,下手一剜,半盒子祛肿膏子都糊在手心。

没轻没重的薄荷凉染了满手,拿指尖化热,再一点一点涂到云裳的伤处。

“怎么这样不小心呢……”

动作笨拙的男人失了方才骂人的气势,眼中一片拼凑不全的灰败:“我怎么能让你如此不小心……”

入夜的王府灯火通明也兵荒马乱,华云裳脉上诊不出病来,可她的人确确实实出了问题。

被拘到一堆的太医们只得斟酌下药,是活血还是行气,为着自个的一家老小都得好好掂量。

容裔好像一夕回到了前世,对着这样的小花瓶既陌生又熟悉。某一刻他甚至想,如果今日让她随谢璞或有琴颜任意一个人走,她是否都能避过这场无妄之灾?

——“贪狼生为天煞孤星,蕴杀戾,乱福祸,克六亲。请陛下及早决断,妖祸不可留啊!”

那道从他出生起便如影随行的声音,仿佛又出现在耳畔。容裔抿齿不语,骤而挥袖震灭了窗下半排烛灯,眼风厉厉:“荒唐!”

他一径守到后半夜,那姑娘仍一个姿势坐在床边,只是眼里明显地生出水雾。

容裔将她扶倒,小心地掖好被子,那安慰也不知说给谁听:“咱们不信命,乖,睡醒一觉便好了……”

枕上的姑娘眼珠不易察地动了动,似在消化这句难以理解的话,凝迟片刻,慢慢阖上眼睛。

容裔在她床边守了一夜。

次日早上,睡醒的华云裳没见好,容裔的眼圈倒是熬得青了。

文渊阁那处有几件要事等他决议,事关与东宫竞斡国子监的管辖权,说十万火急不为过,到后来折寓兰亲自来请,教容裔两个字就给推了。

他眼里只有呆呆懵懵的姑娘,待人伺候她洗漱后,命人在外间摆饭。

红檀食案上两碗米饭,两双筷子,容裔也不知心情不好还是精神不济,不像昨日那样絮絮地自说自话,默然端起碗,夹了口米饭送到唇边。

没吃,极其自然地等着。

然而等了半晌,也没见那木偶般坐着的姑娘有样学样。

容裔怔了怔,乌青的眸子看向她,换一口菜夹到嘴边,结果华云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若有神智,这姑娘说不定在想:这人夹来夹去的也不吃,倒是馋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