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竹青(10)

说来也怪，自从我在茶楼第一次牵起他的手，沈藏青便转了脾性似的，人总是笑着的。可我也牵了月眉的手呀，她还不是一对上金老板便吹胡子瞪眼的，哪怕成亲了还成天斗嘴斗个不停。

沈藏青微笑着说，他也是为了小小地报复我陷月眉于危险之中，就由得他吧。

月眉羞红了脸，啐了一声，不理沈藏青的打趣，瞪了一眼嬉皮笑脸的金老板，转身入厨房为我刨姜丝。

西临还是四处惹纷争，不如逐年壮大发展的北莽和平，陈夫子的猎语课我再没逃过，不再挑出饭菜的姜丝，寒病也比以往好太多。

我在等沈藏青提，提一句话，我们便去北莽，看展翅掠过山尖的雪鹰。

月眉不在金老板找不着人来过嘴瘾，只好从我下手，摸着我头上的钗，惋惜叹气：

“想我费尽心神让师傅为藏青兄打的钗子呀，款式别致，色泽纯正，可惜呀可惜，阿姜你看不见它金得多么好看。”不待我回应，就替我向期待回答的沈藏青夸张摇头，仿佛最可惜的人是他似的。

沈藏青明显带着期待的笑容稍稍黯淡下来，宽慰摇头示意我喜欢就好，是金是银不要紧。

我正想辩解什么，金老板贼兮兮地凑近我耳边，低声问道：

“那天在茶楼，你一眼瞅见沈藏青，是因为他只穿你挑的藏青色衣服吧？阿姜呀阿姜，你色盲，究竟是真是假呢？”

我眼皮一跳，默不作声。

我的目盲，仅是在我不愿意看清楚颜色之时发作。沈藏青递钗子到我面前，在我看清是支钗子的刹那，心智迅速抹去了视线里它金色的光芒。心不愿看见，目便盲，钗子如何都没有颜色。只因那时我尚不相信，送钗的那人，将是完完全全属于我以后生命每一天的人。

可我忘了金老板绝不是能让人蒙混过关的主，得势从不饶人：

“藏青兄呀藏青兄，我听月眉说，每年你裁衣的藏青色布料，可是阿姜从各色布匹中特意挑的哪！”

闻言，沈藏青眉毛一挑，对上我不知所措的目光的眼里，有亮光闪驰，兴味盎然。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