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萧拓随着钟离悦到了小花园,走到一个开着颜色各异的月季的小花圃前,温然道,“月季四季常开,不娇气。”
“姐姐也是这样说的。”钟离悦踮起脚尖,张望着高处的花。
萧拓抱起她,“喜欢哪种颜色?”
钟离悦的小手指着向一朵花,“我喜欢红颜色的花,平时喜欢粉色。”
“哦?原因呢?”
“别的颜色的花打蔫儿、枯萎的时候很不好看,红色的没那么惨。”
萧拓哈哈一乐,“倒也是。”至于平时喜欢粉色,不用问,小女孩儿么,自然喜欢娇嫩的颜色。
这时,一只小奶猫喵呜喵呜地跑到萧拓脚边。
钟离悦一条小胳膊勾住萧拓颈子,俯身往下看,“诶呀,招财,你怎么来啦?”
萧拓笑出来,搂紧她,弯腰拎起招财,让她抱着,“没事儿。谁取的名儿?”
“姐姐取的,说猫咪就是招财旺家的,鹦鹉也是,我养了一只,在外院,叫旺家。”
歪理,亏她好意思跟孩子说,但这意味的是喜欢,不然何以这么抬举。偏偏曾经跟他说,她烦这类小东西。
“姐姐说的没错。”萧拓抚了抚招财圆圆的小脑瓜。是只通体雪白的家猫,眼睛大大的,眸色淡蓝,很漂亮。
“姐夫喜欢?”
“喜欢。”他可不像有些人那么拧巴,下一刻,钟离悦就给出了有些人拧巴的证据:
“姐姐不喜欢,看到招财就让它一边儿凉快去。”
萧拓轻轻地笑,“姐姐喜静。各有所好,是寻常事。”
“嗯,姐姐喜欢下棋、看书。”
没错,喜欢走棋谱上难以走通的局,爱看很多男子都读不通的《奇门遁甲》,说话时最擅长把天儿聊死。
多无趣的一个人。
多不想让人欣赏、走近她的一个冷心冷肺的笑面虎。
心里这么想着,他与钟离悦说起养猫、鹦鹉的趣事。
“招财总想招惹旺家,旺家恼了就扑闪着翅膀凶它,它一下就害怕了,动都不敢动的。”钟离悦说。
惹得他又笑。
时候不早了,再不舍,也要作别。
萧拓唤随从取来给钟离悦的几份礼物,允诺过几日再来。
很明显,钟离悦早已习惯这种情形,反过头来宽慰他:“姐夫、姐姐有空就来,没空也不用特地过来,我会听话,用功读书。”
“好。”萧拓让钟离悦查看礼物,自己去寻攸宁。
她侧身睡在美人榻上,蜷缩着身形,睡颜如孩童。
萧拓拍拍她的脸,唤醒她:“等会儿回府。”
攸宁哦了一声,懵懂地坐起来,倒是没恼。
“该跟阿悦说话的时候,你用来睡大觉,真行啊。”萧拓和声揶揄她,坐到她身边。
攸宁只是弯了弯唇角。
“不论你怎样待她,她也已把你当亲人。”萧拓若有所指。
“亲人也有百千种不同。”攸宁改为半卧,让自己舒舒服服的,“你要是愿意,往后随时来看她。”
“一起。”
“我没空。”
“……”萧拓阻止自己跟她讨论这种事,“起来梳洗一下。”
攸宁麻利地下地,转去洗漱一番,更换了颜色样式一致的衫裙,攸宁与钟离悦道辞,也不过柔和淡然的一句:“走了,阿悦要乖。”
钟离悦用力点头,送二人到垂花门,挥着小手目送他们上马车。
攸宁不曾回首。
萧拓几度回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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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天来,西南捷报送达京城。
萧拓这个正在放假的首辅被唤去宫里,与皇帝、内阁、一干重臣开始事先斟酌着一些将领的论功行赏、日后安置到何处镇守一方。
萧府这边,三夫人通过下人向老夫人认错请罪。
这样一来,老夫人倒不好再晾着她了,终究要顾及三老爷的颜面,与攸宁商量一番,当即解除了她的禁足。
三夫人在下人劝说之下,决定去正房一趟,做做场面功夫,向攸宁赔礼道歉——不管怎么说,账目的确是个烂摊子。
不成想,去的路上遇见了四夫人。
三夫人低垂了好几天的下巴又扬了起来,走过去低声奚落道:“呦,我是去给五弟妹赔礼道歉,四弟妹是去做什么?你可别忘了,你再怎样,夫君也是四老爷——与三老爷一母同胞的四老爷。”
这人这副嘴脸不是一日两日了,四夫人懒得搭理,举步走人。私心里,这几日其实也很不痛快,实在烦闷,恰好二夫人去忙别的事了,她就想找攸宁坐坐,说说话。
三夫人却不知道妯娌一肚子邪火,嘴上便仍如以往一般不饶人,语声倒是更低了:“我听说,你家四老爷常留宿在外头,三两日不着家?该不会是养了外室吧?要不要我帮你打听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