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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蝎美人与权臣(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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攸宁得了闲,一面摆棋局一面梳理这几日得到的各路消息。

顾泽按部就班地做着该做的事,已将顾芳菲安置到了一个寺规森严的寺庙,且捎带手把唐盈也捎进去了,令其落发为尼;

次子的归处也已寻到,父子两个促膝长谈了大半日,事情在家中便定了下来,待得休沐日,就做些场面功夫,送次子离开;

夏家一家,除了夏自安,全被他软禁起来,要么不见天日没皮没脸地活着,要么就全然崩溃地自尽而亡。他都乐于见到。

顾泽做这些,已不仅仅是担心她不满意,更有着对继室、夏家透骨的痛恨。

他不想成为遗憾的遗憾发生了,明白时已晚,他没可能谢罪以示天下,只好从别的地方宣泄火气。

男人么,比起别的孩子,对第一个孩子的感情总是更复杂深厚些。

那承载的是他第一次为人父的莫大的喜悦,和对那孩子随之而生的诸多期许。

较之寻常的士大夫,顾泽其实算得很自律的人,不贪恋女色,一生也不过发妻、继室两个女子。

他的发妻,听顾家的老人儿说是冰雪聪明的人。攸宁相信,亦相信顾文季有些过人之处就是秉承于生母。

那个年轻人,除了在唐盈的事情上犯浑,做了种种混账事,一些事情上的精明睿智隐忍,几乎要胜过他父亲,最起码,可以胜过同年龄段的顾泽。

那样一个长子,在顾泽眼里必然是极为出色的,曾对他寄予很高的期许,也曾因他的病倒伤心欲绝,可又能怎样?人到中年,只能选择承受、面对。

忽然知晓那个出色的儿子命丧于继室及其娘家的算计,他怎能不恨得发狂。

幸亏他是个文人,要是个行伍之人,以他那性子,必然要夏家一两个当场血溅三尺。

其次就是徐家。

如徐少晖所料,徐老太爷发作了他一番,生了大半日的闷气,便因没得选择而选择理智面对,让儿子儿媳与孙儿商量安排诸事,言明不要出错,以免惹到那个小煞星。

煞星指的自然是攸宁。

林陌大抵四月十二三率兵回到京城。钟离远大约也在这前后抵达京城。

——旁的事情也罢了,只这两件事,攸宁每每念及,心头便是忍不住地一阵翻涌。

林陌回来之后,翻案的事情便可开始进行。那个人……当初林夫人一门心思嫁给他的时候,攸宁并不能全然认可,但也只是寻了个机会适度地提醒了几句,问真的不能再观望一两年了么?

林夫人的笑容灿烂又坚定,说我不能等了,要是当真看错了人,我认,你不要为我担心。

攸宁只能由衷祝福,再多说,连同窗之谊都要受影响。

而钟离远来到京城,对她意味的,则是结束长达数年的相隔千里,终于得以再聚。

不知道先生如今是什么样子,不知道他有没有被病痛折磨得容颜与心性改变。

更不知道,他那阳光一般的笑容,是否还如往昔。

改变是必然的。

换了谁是他,又怎么可能还是当年清风朗月的少年郎?

遐思间,齐贵家的派了一名小丫鬟过来。

小丫鬟只有五六岁的样子,生得白皙清丽,捧着托盘的一双小手白白嫩嫩,行礼时亦无一丝差错:“厨房里做了几色点心,请夫人看看品相如何,能否待客。”

指的是初九宴请当日的点心,齐贵家的担心厨房服侍不周,先讨个准话。

攸宁忙让晚玉接了她手里的托盘,抓了把窝丝糖赏了她,“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小丫鬟谢赏后道:“奴婢六岁了,叫清竹。”声音稚嫩,但很是动听。

攸宁笑容更为柔和,“何时进府来当差的?”

清竹答道:“二月里通过牙行来府里当差的。”

“怎么去了灶上?”

“奴婢的母亲是厨娘,走得早,所以奴婢喜欢做菜,愿意在厨房当差,用心学些东西。”

口齿伶俐,说话很有条理。攸宁看着眼前这小小的孩子,想到了另一个小孩子,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又赏了清竹一个八分的银锞子、一把铜钱,“铜钱用来买零嘴儿,银锞子要收好。”

清竹目露感激,便要跪下磕头。小丫鬟、粗使的婆子,寻常是很难得到银锞子的打赏。

攸宁示意晚玉拦下了她,笑道:“点心我得慢慢尝,明日再跟齐贵家的说结果。回去当差吧。”

“嗯!多谢夫人!”清竹端端正正地行礼,脚步如常地离开。

晚玉叹了口气,“这孩子,很是招人喜欢。”

“聪明,偏生命不好。”攸宁也叹了口气,“我记得,是被他爹通过牙行卖进府里来的?”

“是呢,赶上那时候的管事做事不大厚道,清竹只卖了七两银子……”晚玉觉着这话题有些丧气,主要是说再多也没用,强哄着攸宁去了后花园,“宴请当日,别人罢了,闺秀却是一定会来逛逛园子,您好歹做到心里有数,而不亲眼看过,总归是不足以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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