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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蝎美人与权臣(184)

再相见,是林夫人在夫家站稳了脚跟,无意中听说她的处境艰辛,执意约见。

一见面,林夫人端详了她好半晌,便怔怔地落了泪,先是轻轻地抱了抱她,随即又恨声埋怨,说唐攸宁,你是唐攸宁啊,怎么能任人作践?你是不想活了么?别让我瞧不起你成么?

那一幕始终铭记于心,随后她是怎么敷衍地应对的,又说了些什么,却是不记得了。

记得分外清楚的,便是林夫人那倏然掉落很久不能止住的泪。

她从不曾顾得上探究泪水的温度,却晓得,有些人的泪就如水,不论浑浊清澈,都是廉价的动辄掉下来给人看的;有些人的泪则如珍珠般珍贵,有着烫热的能将人心魂灼伤的力量。

若是那样的人,被谁惹得再度落泪,甚而欲哭无泪……

她不帮她把那笔债讨回来,自己就是断不能消气的。

最怕的,不过是林夫人要步一些女子的后尘,以大度之名,纵容夫君。

.

济宁侯林府。

林夫人破天荒地睡到日上三竿也懒得起身,却也不会耽搁知晓门外事:下人一个个经得允许进门来,在床前禀明诸事。

林夫人脑海里空茫一片,本能地不愿接受一些兴许很快就要面对的,残酷的事实。

上午,林陌回到府中。

几日后,他就要接任京卫指挥使的职位,加上世袭罔替的一品侯爵,意味的是他已经在朝堂完全站稳脚跟,林家在京城官场有了一席之地。

回房后,听得妻子尚未起身,他没让下人惊动妻子,独自进到寝室。

林夫人望着他,片刻恍惚之后,目光为清明,盈盈一笑,“侯爷回来了。”

林陌嘴角一牵,嗯了一声,“说说话?”

林夫人说好,拥被坐起来,目光流转,念及一些事,笑意消散。

林陌坐到床畔,眼神玩味地审视着她,“猜猜看,眼下我对你是会负荆请罪,还是兴师问罪?”笃定她已知晓他和宋宛竹的事。

林夫人却是莞尔一笑,“哪一种都不像。”

林陌也笑。

可不论怎样,这都不该是久别再聚的夫妻相处的情形。

周妈妈走进来,奉上两盏热茶,继而悄然退下。

林陌缓声道:“你得给我个说法,为何要在军中安插眼线?策应还是监视?”他是在与她的信件中察觉到的:有些事她没可能知晓,却会在信中提及,给他建议。

林夫人略显无奈,“你已有定论,何必再问。”眼线大多就只是用来监视人的,他已经这么认为,“这种事,我以前也没少做,如今忍不了了?”

林陌颔首,眸色深沉,“我承认。”已是名扬天下的将帅,很介意她介入他的公务。

林夫人沉了沉,“那么,下不为例可行?”

林陌做不到就此翻篇儿,“我身边,谁是你的眼线?”

“无可奉告。”林夫人敛目望着小柜子上的琉璃茶盏,样式很别致,太夫人喜欢,她便添置了一些。

林陌将她的手纳入掌中。

不同于以往,林夫人有些抵触。

林陌索性将她带入怀中,下颚摩挲着她鬓角,“奕宁。”

“嗯。”

他问:“对你来说,我到底是什么?是夫贵妻荣的赌注,还是相濡以沫的夫君?”

语声依旧低沉悦耳,语气却无温度。

“这话怎么说?”林夫人轻声道,“这可不是我避重就轻,你分明就是回来兴师问罪的,只是涵养好,方式婉转罢了。”

林陌轻轻一笑,修长的手指抚着她脊背。

他闭了闭眼睛,指尖隔着薄薄的衣料,描摹着记忆中她背上那些狰狞的伤痕。

林夫人呼吸一滞,身形僵了僵。她也闭了闭眼睛。

又来了。

果然——

“这些伤痕,到底是怎么落下的?”他说,“瞧着分明是杖责所至,着实伤得不轻。”

林夫人说辞与以前一致:“有过起起落落的光景。的确是挨打落下的疤。”

林陌也如往昔一样追问:“是怎样的情形?不能说来龙去脉?”

“不能说。”林夫人摇头,“我们成婚之前,有过君子之约,我会隐瞒你一些事,不实言相告,便是时机未到。”

林陌的手改为温柔地抚着她肩颈,“你助我平步青云,我如今也已建功立业,仍换不来你的坦诚以对?”

林夫人沉默。

“要到何年何月,你才能对我推心置腹?比如你到底出自哪个家族,成婚前丰厚的嫁妆又是从何而来?”

林夫人脊背挺直了些,挣扎之后,将下巴搁在他肩头,歉然道:“迟早会说,但不是现在。”

“这一直是我心头的刺。”

“……我无能为力。”

“好,那就算了。”林陌讽刺地一笑,“接下来,该你了。”该她兴师问罪了,“我身边的大事小情,没有你不知道的,应该有话要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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