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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蝎美人与权臣(217)

要不是那样,就他家老爷子那些犯上的堪称大逆不道的话,徐家早没了。

“你知道什么?这账可不能这么算。”徐少晖耐心地跟她解释,“我当初是尽力建功立业,但没尽全力,对萧阁老并不是全然的认可,有时候忽然间就发懵,弄不清楚在为谁出生入死。

“萧阁老顶瞧不上我这一点。

“为这个,才纵着我家老爷子口无遮拦——当初只要他正色警告老爷子几句,稍稍施压,老爷子就消停了,可他没那么做,为的就是不用我了。

“真可惜。”

他神色有些落寞,“我说的可惜,是离开军中,更是离开军中之前,才明白了一个道理。

“征伐杀戮是为止战,是为一方甚至天下百姓换得安宁。

“那厮……他和钟离将军一样,不论再过多少年,在军中都有着绝对的威信。而他当初刚到军中,路又特别艰辛——将士们还在为钟离将军鸣不平,他偏偏是科举中状元入仕,人们认为他纸上谈兵是必然,要收服麾下将领,谈何容易?

“那么难,他也做到了。”

他牙疼似的吸了一口气,“细琢磨这种事儿吧,其实就会瘆的慌——那哪儿是人办得到的事儿啊?”

叶奕宁随着他的诉说,眼中流露出对萧拓的钦佩,听到末尾,忍俊不禁,“合该萧阁老不待见你,好不容易夸人一回,这都说的什么跟什么?”

“他私下里就这德行。”徐少晖笑笑的,说回她所担心的,“我这儿没事,攸宁给我安排了,怎么都能再入官场。”

叶奕宁心安下来,又抱怨,“反正你是如何都不肯让我帮衬你,只对攸宁言听计从。”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跟攸宁是一码归一码,私下里我帮她,她投桃报李。你要是帮我,忒费事,要顾忌着宫里的那位,我一想就头大,何必呢?”徐少晖从容一笑,“要不为这个,攸宁不也早就让你帮忙了?何必自己苦心赚钱、添置人手。”奕宁运用人脉要极其小心,被皇帝察觉兴许没什么,要是惹得皇帝不悦了,就麻烦了。

叶奕宁撑着头,弯了弯唇角,“最该帮的,没沾我一点儿光,不该帮的,我倒费尽心血地忙了那么久。到眼下,是你们处处帮我、维护我。”

“一事归一事。亲兄弟还要明算账,让你帮忙的风险太大,我们胆儿小,怂,成了吧?”徐少晖笑着宽慰她。

叶奕宁笑容寥落,“也只能这么骗自己了。”

.

夜了,晚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攸宁沐浴之后,等到头发干透,歇下之前,坐在床畔,看了正沉睡着的萧拓一会儿。

睡梦中的他,面容沉静,连面部线条都显得柔和了几分。

有的人样貌出众,并非五官全无瑕疵,但组合在一起赏心悦目,再有气度气质加持,便能超出寻常人许多。

这男子却是得天独厚,眉、眼、鼻……无一处不是生得完美无瑕,组合在一起的结果,是把本有的悦目加以数倍地放大,便有了一张当真俊美无双的容颜。

只凭这张颠倒众生的脸,他的生涯便能走得安稳顺遂。

偏生他一直不走寻常路,偏生他每一条不寻常的路都令所有人侧目:要么流光溢彩,要么血雨腥风。

不论怎么想,不论站在哪种角度评判,攸宁都要承认,他是当世最出色的男子。

他的才干能力谋算,真不是任何人能取代的。

这样一个举世无双的人物,好像是砸她手里了——她从不会以为男子可以一世情长,但就算在有限的一段时间里,她成了他的困扰、情意归处已是实情。

又何苦?

攸宁不自觉地探出手去,想摸一摸他的面颊,到了中途便停滞,继而收回。

她熄了灯,摸黑爬到床里侧,轻手轻脚地歇下。

过了一阵子,萧拓翻身向里,手摸索几下,便揽住她,把她勾到怀里,末了,虽然迷迷糊糊却分明熟稔地给她把锦被盖严实。

“攸宁。”他唤她,语声有点儿含糊,还有些慵懒。

“嗯。”

他拍拍她的背,下颚蹭了蹭她额头,“睡觉。”

“嗯。”她更深地依偎到他怀里,闻着他清冽的气息,阖了眼睑。

萧拓回府之后,自傍晚睡到了翌日天色破晓时。

对他而言,这样长时间而安稳的睡眠是很奢侈的。

醒来后,看着怀里的攸宁,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有了他,萧府不再是他长居的府邸,而是家。疲乏时最想回来的地方。

瞥见她颈间细细的丝绳,他小心地挑起来,看到缀着的是自己送她的平安扣,满心愉悦。

同样小心翼翼的,他给她放回去,清浅地啄一下她的唇,慢慢地抽离自己的手臂,起身,给她盖好锦被,掖了掖被角,这才能动作如常地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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