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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蝎美人与权臣(295)

那一年,西夏国发兵西域,且将整个西域占领。

年纪轻轻的钟离远挂帅出征,率兵杀敌,一路将敌兵驱逐出境,更乘胜追击,拿下敌国两座边城。用的作战时间不过十三个月。

此后的十几个月,钟离远又屡建战功。

人如钟离远,对于叶奕宁这样的人,只有钦佩敬重,更何况,她又知晓攸宁与钟离远的渊源,有着怎样的敬仰已不消说了。

可林家是怎么回事?怎么能说出那种话的?如果族里不是这种风气,她们怎么敢在认亲宴上用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嘴脸妄议绝世名将的功过?

叶奕宁正暗自磨牙的时候,听到彼时尚无诰命一文不名的林太夫人清了清喉咙。

她下意识地抬眼望过去。

那时的林太夫人道:“好了好了,大喜的日子,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终归要有点儿忌讳。横竖人已经被发落了,没事了,要是仍然留在朝堂,我们才真要不分时候不分日子的担心——我瞧着,要是留下来,也是个乱臣贼子的苗子。”

语声落下,席间众人齐齐笑了。

只有叶奕宁冷了脸,也实在是忍不下去了,道:“自古以来,出的冤案还少么?忠臣良将翻案的例子还少么?我觉着你们的话有失偏颇了,凡事还是要往长远了看,尤其不能轻易指摘一个曾经立下汗马功劳的名将。”

几乎没等她说完,便有族里的妇人横眉以对,冷笑着问她:“冤案?有哪些冤案?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叶奕宁随口说了史书中记录在册、百姓之间流传最广的几个名将蒙冤昭雪的事。

接下来,一桌人都默不作声,眼含质疑或是茫然地望着她。

——她们根本不知道、没听说过!

她们只会以自己狭隘的眼界看待现世的事!

等到她们的质疑、茫然过了,因着感觉在叶奕宁面前显得无知而恼羞成怒,几乎对她群起而攻之。

那时候的叶奕宁,居然还有闲情一一应付,尽量把话说得绵里藏针,而不是直白解气的话。

那时候,是能为着林陌几乎往死里勉强自己的。

可不论如何应对,宴席过后,她对林家有了绝对的质疑,怀疑大多数人都是确然上不得台面近似于泼妇地痞的货色,要不然,怎么会对钟离远有那么不可理喻又愚不可及的看法?

她的婆婆就是其中重要的一员。

连带的,林太夫人也从那时开始就特别讨厌她,要不是瞧着她嫁妆颇为丰厚,怕是当日就要勒令林陌休妻了——那个瞧着她的脸色,简直是恨不得当下有道雷下来把她活活劈死。

叶奕宁不傻,正相反,按姚先生的说法来讲,除了攸宁那样的人物,她比时间绝大多数人都聪明敏锐,如何会忽略婆婆那样的眼色和心思。

她沮丧得要命,也生气得要命。

那感觉就像是对着一群注定要硌着她的脚一辈子的顽石,不论如何,是无法让她们改变看法的,说的越多,她们越会把你视为异类。

可人不论到了什么境遇,都有踩不得的线。攸宁、钟离远就是她不能容忍任何人踩的线,偏生还不能告诉任何人因何而起。

那份儿憋闷,前所未有。

那样恶劣的情绪,在歇下之后仍不能有丝毫消减,见到林陌,看着他歇下,与她相安无事地隔了很远——她之前身体的反应没错,小日子在这日早间来了,连续两日的相安无事,她见他平平静静地接受,心里有八分感激、两分疑虑,不明白他何以能淡然到这地步——而在那一刻,却是什么都忘了,见了他,宴席间的火气全都袭上心头,也全都冲他去了。

“离我远点儿。”她斜睇着他,故意找茬。

林陌蹙了蹙眉,看了看彼此之间的距离,不明白她何以说这种话,“昨晚还温温柔柔的,这会儿怎么就变成女土匪了?”花烛夜,她担心不知何时小日子就要来了,懊恼自己调理来调理去反倒更乱了,他说没事,过几天再说,她听了,笑容柔软之至,现在……浑似一只炸毛的猫。

叶奕宁冷笑,“我要是皇上或者萧兰业,就先把你们族里那些嘴欠的扔到诏狱,提前让她们见识见识拔舌地狱的情形。”一想起那些人的嘴脸和言语,她就恨不得跳脚。

林陌反而笑了,“你要是这么说,我还非得离你近点儿不可了。”

他越是闲得愉悦,叶奕宁自然就越气,“滚!”

林陌又笑了,“你要么去外间睡,要么打地铺,看着办。”

叶奕宁只是觉得不公平,“凭什么要我这样?”

“现在是你不肯跟我睡一起,不是我无事生非。”林陌的手落在身侧她睡过的位置,又气死人不偿命地补了一句,“我一向都觉得,有床不睡的人太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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